【字食族】李汶軒:便當王國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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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吃日本料理,特別對便當(Bento)情有獨鍾。便當裹着一層神秘的面紗,解開蓋子後總會有接二連三的秘密等待着你去發掘,讓你驚豔的視覺饗宴,調動着你舌尖上的味蕾。
一打開便當盒,裏頭陳列的食材豐富多樣,擺盤陳列的方式也是千變萬化。不論它怎麼變幻多端,個個大小不一的四方格子都必須互相緊緊地挨着彼此,而且無論怎麼把便當盒分隔開來,不會有兩個格子是相同的,這意味着我們不會拿到同樣的菜餚。每個便當盒子陳列的菜式都相互襯托而不會重複。
一盒便當中藏着許許多多的菜色,貌似幾道不同的菜餚匯聚在一起。奇怪的是,即便哪樣菜色再好吃,它也無法獨當一面。原因在於便當盒中就算少了一道菜,它也就不會是一道完整的料理。道理簡單易懂,小小的便當盒中其背後卻充滿着大大的學問。
於是,為了領悟背後的奧義,我決定躍躍欲試,自己動手做便當。我當天便到超市購買食材,一邊構思擺盤出來的賣相會是如何,同時也必須考慮到如何為家人準備適當的食材。
第一道要完成的是日式雞蛋料理——玉子燒(tamagoyaki)。在製作玉子燒時特別好玩。下廚時,須使用一種特殊的四方形的煎盤,開中火,讓抹上一層油的煎盤稍微加熱後,再倒入一層薄薄的蛋漿。等到蛋漿稍微凝固時,就把它慢慢地像瑞士捲一般捲起來。接着一邊控制火候,一邊重複着先前的動作,反覆地把一層層薄薄的蛋均勻疊加。然後將外層煎到金黃色,再讓它冷卻,然後切片擺盤。原味玉子燒是偏甜的,但將其改良後,並沒有在其中加糖,而是加入了番茄塊,使蛋卷有自然的甜中帶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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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燒肉(yakiniku)和三文魚是配飯的主要食物。燒肉顧名思義是用照燒醬與洋葱及肉片翻炒。用洋葱爆香後,把雞肉片翻炒,讓洋葱提升肉片的味道。過後,將調製過的醬汁倒入鍋內攪拌。加點水便蓋上鍋蓋,用中火燜一下,再翻炒一下讓水分蒸發。這讓雞肉吸收醬汁,才能帶出肉的鮮味(umami)口感。
煎三文魚是最考驗功夫的一道菜。三文魚本身富含omega-3脂肪酸,只須加入少許橄欖油,慢火將魚油逼出,再耐心煎烤即可。三文魚的處理方法很多,但我本身覺得生吃沒有煮熟好吃,煮得太熟則像是吃雞肉一樣硬邦邦的,不好吃。如果將它煎至外皮微焦,肉剛熟便恰到好處。剛剛熟的三文魚最理想,不僅魚肉汁味最濃醇,口感還帶有咬勁。三文魚非常“脆弱”,在切片下鍋時必須先煎魚皮,翻面動作不宜太快或太頻繁,以免魚肉碎開。翻炒時須小心翼翼、耐心細緻,不然會把原本有着自然鮮甜口感的魚肉給煎壞了。
接着,我把煮熟的香腸切成可愛的八爪魚形狀(tako sausage),為便當增添些樂趣。再用一些黃瓜片、櫻桃番茄和生菜做最後的點綴。配料準備好後,便與家人一起捏飯糰。我們利用可愛的動物模型捏出熊貓、兔子等動物頭形,而動物的眼睛和嘴巴則用工具將海苔剪出來貼上去。
整個過程忙裏忙外並非簡單,但是過後能和家人愉快地享用便當,看到自己煮的菜餚被吃得精光,頓時便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就像便當裏的不同菜色,每個格子中的食物個別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合在一起才能體現出便當的味道。
家庭是這樣,世界也亦是如此。便當中的個別單位,好比世界中的每個國家,形成了便當王國。平時各國只會烹煮屬於自己最獨特的菜色,味道單一。一個成功的便當需要兼顧每道菜的特色,再斟酌其分量,搭配和烹煮方式,才能打造一個和諧的便當王國。在便當王國中,每道菜缺一不可。唯有共同合作,每道料理才能發揮所長,相得益彰。便當王國的魅力在於它不僅能夠發揮每道菜的特色,而且還可以藉助其他菜餚的味道,創造出全新的味覺饗宴。就如金黃剔透的玉子燒、鮮甜滑口的三文魚、濃醇美味的燒肉,或是逗趣可愛的八爪魚香腸,甚至是形狀各異的飯糰,以及點綴飯盒的蔬果,它們無法相互取代。但可以肯定的是,少了任何一方,便當也就不再是便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