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須有充分的兩性對話空間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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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有關平權的法律已相當完善,但一些根深蒂固的從屬關係仍為我們的平權道路添加隱形的障礙。
年輕人或許最容易在約會文化中感受到權利失衡。據觀察,部分男性在追求另一半時會缺乏邊界感,過分的熱情不僅讓對方感到不適,更是會覺得自己被騷擾。這些人際交往的細枝末節或許是教養的問題,很難體現出大環境對男性權利的傾斜。
一些社交媒體上的言論則更能體現女性被物化、凝視的問題。2020年,本地的一檔由三名男性主持的播客節目OKLetsGo,多次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隨意對女性的身體部位評頭論足,流露了他們物化、客體化女性的思想底色。時任總統哈莉瑪給予強烈譴責,指他們這種冒犯女性的言論不能被接受,應向全體女性道歉。哈莉瑪強調,應從小教育男孩子尊重女性,可見我們的社會文化中缺乏這種意識。
聚焦女性身體部位,並將其簡化為有性意味的形象,揭露了凝視者與被凝視者的關係——一種把女性擺在一個被動的位置、存在權利差異的關係。
男性凝視(male gaze)指在文學或視覺作品中,從男異性戀者的角度描繪女性和現實,將女性性客體化以取悦男性觀眾的行為。女權先驅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曾提出“第二性”的概念,指女性作為次等性別的存在。男性凝視會潛移默化地使我們認同女性作為“第二性”的存在。 值得慶幸的是,越來越多女性導演的作品已經走入大眾的視野,開始重構熒幕上的女性形象,擺脱女性角色旨在取悦觀眾。比如格蕾塔·葛韋格執導的《芭比》。在傳統印象中,芭比一直是以“完美女性”的形象出現,即有姣好容顏、玲瓏身材、優雅舉止和永遠時尚的衣着。雖然芭比的創始人的初衷,是設計出一個不被囿於家庭的獨立女性,但不少人認為芭比是一個貌美而膚淺的花瓶。電影試圖打破這種刻板印象,她們有着不同的職業,不同的性格思想,甚至可以不符合傳統審美。
電影中,當芭比們的男友肯們,試圖推翻芭比世界的時候,她們毫不猶豫地捍衞自己的權益,團結起來利用各自所長,快速恢復原有的秩序。反觀芭比世界的男性,只有一份工作,就是在海灘展現自己的身材,暗諷了其他電影中對女性的扁平化塑造。
物化、客體化女性所形成的不對等關係,也有可能會轉化成犯罪的利刃。現在的科技手段提供了低廉的犯罪成本,比如利用羣聊傳播淫穢內容,以滿足部分男性的窺視欲。
2020年,新加坡警方揭發了“SG Nasi Lemak”在羣聊中傳播本地女子的色情影音。更知名的案件還包括韓國的“N號房”事件,是指犯罪者在建立的聊天室中通過威脅、恐嚇等手段,對受害女性進行性剝削,再用她們錄製的色情內容牟利。
女性是滿足慾望的工具,這個思想從古代的娼妓到成人電影,再到付費聊天室仍然存在。現代女性相較於從前的女性,已經贏回了不少權利,但仍須警惕性價值繼續受到剝削。
多數女性雖然不會成為嚴重性暴力的受害者,但我們仍被一些微歧視、微暴力所影響,改變了我們對女性身份的認同。
此文並不是要將男性置於女性權益的對立面,也不是要把男性刻畫為迫害女性權益者。平權運動已大致消除了傳統男尊女卑的觀念,但有時還是以隱晦的形態出現。要探討平權社會的發展,須有充分的兩性對話空間,以改善我們社會中被內化的地位思想。
(作者是倫敦大學學院藥理學的新加坡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