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從紅頭巾到藝術認知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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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的認知,往往是進入腦海第一印象的直接折射,有多少人會去理解和探究背後的故事和含義?畫作、書法、文章或用任何形式所呈現的作品,是作者的中心思想,也是作者追求至善至美的藝術層面;表現手法可以是唯美真實的,也可以是前衞不知所云的。但萬變不離其宗,藝術要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應是完整且不偏頗的作品 ,並和大多數人的藝術認知相符。
藝術是一種創作,可以有想象的空間,但不要忘記作品也是作者與受眾溝通的管道,凡是有針對性主題的作品,例如寫實類的藝術創作,就該以事實作為主體,以免誤導觀眾或聽眾。
新加坡給予藝術的空間已經很寬鬆,如果去看看幼兒畫本或卡通,就會發現原來羊只可以是粉紅的或是藍色的。這些都可以被認為是藝術底線的試探,一旦超越這樣的底線,就有提出批判或嚴加討論的必要。
包裹在藝術風格里的除了個人色彩之外,任何形式和片面的意識形態思維,都不應反映在作品當中。否則,作品所傳達的主題形象將存在着偏頗甚或不懷好意的意味,或可引起觀眾偏激及黑白不分的反響。
紅頭巾的真實故事多有記載。在以男性為主體的建築行業裏,她們同樣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同樣的揮灑汗水,把青春埋葬在灰塵四起的惡劣環境之中。只要一提起紅頭巾,人們就會感佩她們曾經的奉獻。
在橋南路保留店屋外的紅頭巾壁畫,是一名右手叼着一支香煙,左手戴着玉鐲子,眼睛略帶嫵媚,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少婦,沒有任何的背景去襯托她。
單從這幅作品和不瞭解她們的過往艱辛的話,解讀這幅畫就有可能趨於片面。就有如一幅名為《2024的新加坡》的畫作,你認為畫家只畫一堆年輕人低着頭看手機,或者幾個在咖啡店喝酒聊天的老人,還是上教堂、宮廟來凸顯新加坡的形象更為合適呢?還是都不合適?
在不添加任何説明和背景圖像時,基於以上都是事實存在為由,就可以任由畫家自由發揮、讓人隨意猜測,片面甚或擴大解讀?所以一幅作品還是應該回歸到畫家試圖吸引觀眾目光的同時,背後的意圖是什麼?為什麼此紅頭巾畫作會引起正反兩面的認知差異?是不是藝術就只須顧及自由發揮或藝術家説了算,還是以事實寫真為主,藝術考量為輔?這幅壁畫如果加上建築工地,或其他紅頭巾工作情形為背景,再把香煙變為捲煙,除去她手腕上的綠手鐲和腳踝上的鏈子,或許就不會激發強烈反應。
因為沒有事先申請準證,市區重建局已經説明此畫作不符合條例,但有不少人仍在社交媒體上留言,認為藝術創意不該被限縮;有者認為紅頭巾抽煙是事實,沒有什麼好爭議的。這樣的論點和考量是片面的,因為紅頭巾已不復存在,也沒有機會重現當年的真實,人們根本無法單從一幅畫作去了解歷史或當時的社會現象。如果現在還能看到她們勞作的樣子,那抽煙休息的紅頭巾畫作就不會有爭議了。
紅頭巾畫作既然無法把觀眾帶回到當年的社會現實,就應該更全面地考量作品所帶來的片面藝術認知,尤其是當畫作有機會面向全世界,對當年的紅頭巾一無所知的旅客,藝術家的責任還須要我們告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