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瑋謙：死不了，會更強 | 聯合早報

原本計劃在5月底計劃一邊完成手上的工作，一邊收拾行李，準備在6月初飛往浪漫之都泡咖啡館和香水店。大學畢業那年答應自己，每年6月初要在國外度過，沒想到這個承諾兑現了兩年後就無法守住。

那晚結束一天的工作，正為明天還沒着落的工作發愁，不料身體無預警發熱，提早歇息也於事無補。高燒一開始持續了10天，體温受控後的第四天又回升，究竟到了第幾天才恢復正常已算不清楚。

健康最遭時，雖不再發燒，但雙腳浮腫無力，須用雨傘輔助——在30秒的綠燈內過馬路不再理所當然，更別説上下行人天橋。這才體悟行動不便者冒生命危險過馬路，或是因為體力無法支撐他們步行到較遠的行人天橋和斑馬線等。他們當下想的，也許只是儘快回家休息。

那日出門想嘗試逐步恢復正常生活，卻不慎消耗太多體力，傍晚到家時突然高燒、嘔吐、冒冷汗。我癱在廁所裏，眼皮沉重，直覺清楚一旦閤眼會如何收場。父母等待救護人員抵達時，一直呼喚我的名字，叫我不能睡；救護人員趕抵後嚷着：“Don’t close your eyes, stay with me.”

住院期間遇到的護士總是面帶微笑，鼓勵我要保持樂觀。（蔡瑋謙攝）

與死神過招猝不及防，幸運的是在這場鏖戰中，我是勝利的那方。皮科醫生解釋，這病稱作血管炎，分很多種類，可能傷損關鍵器官，奪人性命。所幸我的情況屬較輕微且一次性的血管發炎。

延伸閲讀

[蔡瑋謙：泰勒絲光芒四射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03_14_669924) 血管炎的症狀之一是身體會出現特徵鮮明的紅疹，據説任何醫生見到便能識別。看皮科醫生和住院前，我曾兩次到同一家醫院急診室掛號，急診室醫生卻沒有憑着紅疹診斷出血管炎。

首次到急診室看診，醫生診斷我體內可能有細菌，並在沒有進行抗體檢測確認細菌的情況下，開了兩種抗生素。抗生素可能引發不良反應，但為我看診的醫生和給我發藥的藥劑師事先沒解釋若身體不適，應採取哪些步驟。我第二次食用抗生素時，胃部膨脹緊縮，抗生素吞下不到半小時就全吐出。

身體來不及吸取抗生素，是否須要多吃一劑？抗生素令人作嘔的副作用該如何遏制？凌晨4時，我不知從何聯繫為我看診的醫院醫生，於是發電郵請教家庭醫生，他早上7時多打電話解釋——我體型較小，兩種抗生素可分開服用，並不要空腹吃，必要的話也可跟止吐藥一起吃。至於吐出來的抗生素就算了，無須補上多一劑。

病人看病後可能對藥物和病情等有新疑問，家庭醫生每每收到我的醫療問題，即使不是他開的藥，總是有問必答。儘管許多醫療問題可上網搜得答案，但向值得信賴且親切的醫生諮詢，獲得專業的建議才能真正安撫病人心。

我後來呼吸困難，二度到急診室掛號。心電圖和肺部X光都顯示身體無礙，急診室醫生仍未診斷我患了血管炎，僅説：“胸口不舒服是高燒引發的肌肉痠痛所致，你要勇敢，即使痛也要大力呼吸，需要的話可以吃止痛藥。”

那番話聽後令人無從放寬心，但也許它本就不止是安慰病人的話，而是激發病人想要快點好起來的鬥志？

修養時胃口不佳，父母每日確保我吃得健康營養均勻。（蔡瑋謙攝）

死不了，會變得更強。讓父母操心，我十分愧疚，好在他們比我樂觀：“這是老天安排的磨練，渡過這一劫，未來的日子只會更好。”

朋友也日日鼓勵雪中送炭，説好接下來要約吃炸雞，因為能吃炸雞代表大家都身體健康。

至於泡湯的法國之旅，明年初夏再赴約。現階段的首要任務，是補回7公斤的體重，並調整生活作息，重新思考活着的意義。

此前看重的事情很多，有些因為太重視而鑽牛角尖放不下，但唯有把身體照顧好，才有精力追夢。畢竟，丟失了健康，夢想與計劃都與計劃也只能是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