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方言與華語皆輸的隱憂 | 聯合早報

建國總理李光耀於1979年發起的“講華語運動”，今年已經進入第45個年頭。正如運動當年有一首主題曲，其中一段歌詞“不再用方言，大家説華語”所説，政府希望統一新加坡華人社羣的語言，減少因不同籍貫使用不同方言而帶來的溝通障礙。

李光耀認為，讓大多數人掌握英語、華語和方言三種語言是一種過重的負擔。因此，他提倡放棄方言，以更好地實現雙語能力，至少掌握基本的英語和華語。他指出，講華語運動不僅是語言統一的措施，更是增強文化認同和促進社會融合的重要策略。

儘管放棄方言可能引發對文化傳承的擔憂，但在多元文化社會中，建立一個共同的溝通平台尤為關鍵。華語的推廣不僅大大提升新加坡華人之間的溝通效率，還增強了國家的文化軟實力，使新加坡在國際舞台上更加自信和具備影響力。

這項運動展示新加坡政府在推動社會和諧和提升國民素質方面的遠見卓識。通過推廣華語，新加坡鞏固了多元語言環境中的華人文化，為國家未來的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這一語言政策不僅促進國民的雙語能力，還在全球化進程中保留新加坡的文化獨特性與競爭優勢。

從那以後，許多國人積極響應號召，逐漸放棄方言，轉而在家庭中使用華語和孩子溝通。他們的孩子從小養成和父母用華語溝通的習慣。同時，廣播電台和電視台的方言節目也被華語配音節目取代。這一變化不僅反映語言政策的成功實施，也體現社會整體對於華語作為共同語言的廣泛接受和認同。

經過40多年的推廣，新一代對方言的使用逐漸減少。據《聯合早報》2021年6月19日的報道，2020年全國人口普查顯示，方言在華人家庭中的使用比率已降至11.8%。這個數據反映華語作為主要溝通語言的地位已經深入民心，成功促進華社的語言統一和文化認同。

然而，情況是否真的如此樂觀？隨着政府教育政策的調整，英語被確立為第一語言，華語退居為第二語言，再加上職場上幾乎全面採用英語，華語在實際生活中的使用頻率大幅下降。不懂華文和不講華語在日常生活中已不再構成障礙，華語的實用價值顯著降低。因此，許多國人開始放棄華語，轉而使用英語作為主要溝通工具。

隨着教育水平普遍提高，中年和青年除了在家中與長輩使用華語之外，更傾向於用英語跟子女溝通。這一趨勢加劇華語水平的急速下降，甚至有學者指出，華語已經淪為僅在菜市場和熟食中心使用的語言。

2020年全國人口普查報告顯示，47.6%的華族家庭以英語作為主要家庭用語，而使用華語的家庭僅佔40.2%。值得注意的是，在講華語的家庭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中國和馬來西亞的新移民。

隨着中國崛起，全世界掀起學習中文的熱潮。此時，我們有必要喚起國人對華文華語的重視，改變過去忽視這一文化瑰寶的思維。否則，講華語運動的政策將形同虛設，無法真正發揮應有的作用。那些只講英語、輕視講華語的家長鬚知：忽視華文華語不僅可能導致孩子失去與長輩及同胞的深層文化交流，還會削弱他們未來在國際競爭中的優勢。只有重視並推廣華文華語，才能確保我們的文化得以傳承，同時在全球化背景下提升國際競爭力。

作者是新加坡社科大學中文系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