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食族】李汶軒:多佩爾岡格分身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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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偵探跨過門檻就渾身打顫。他對屋內擺設與裝潢產生一種驚人的熟悉感,卻又莫名奇妙覺得房子裏的格局有些蹊蹺。不可否認的是周圍似曾相似的氣息,彷彿自己曾來過這裏,只是一時想不起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此次的任務是要調查並逮捕一名嫌疑犯。按提供的資料顯示,嫌犯通過冒充他人身份試圖盜取錢財,並偽造虛假內容擾亂社會秩序。
跟蹤嫌犯兩週後,所幸瞭解他的生活作息,雖然還沒摸透他的底細,但迫於在業績上想尋求突破,打算直接採取行動。趁其出門時,潛入嫌犯的住家搜查有利的線索。有趣的是這名嫌犯的署名叫衞立爰,而自己的名字是魏利源。若不是書寫的方式不同,聽起來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單單名字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由於名字的相同,魏偵探不自覺地與嫌犯作比較。説也奇怪,此人的家庭背景、興趣愛好和個性與自己恰恰相反,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書桌上的文件都是井井有條地把疑是盜取的資料排列得整整齊齊,就連下個月的“目標”和“幹案計劃”都規劃妥當。日記本上標記的都是些“與兄弟吃飯”“約女友慶生日”和“和客户談生意”的生活瑣事。桌上一份履歷顯示他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經濟學院,目前是一名房屋經紀。翻查電腦中的資料也沒有發現任何違法的線索,唯一的發現是嫌犯的交友圈子特別廣,通過社交媒體認識很多朋友,多半都成為自己的客户。嫌犯在投資股票方面頗有一手,幾個月內户口翻倍,加上各方面大小投資的被動收入,以及房屋經紀人的佣金,身價總值有高達六位數。利源難以置信,假使這一切是以正當合法的方式獲得的財富,此人絕非一般優秀。
他有些納悶,此人既然這麼富有,為何要做違法的勾當?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地毯式地翻查了屋內所有線索後,翻查半天仍無犯罪線索,只能咬牙默認對方無罪,憤憤不平地離開現場。
第二天,魏偵探繼續跟蹤那名嫌犯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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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的門鈴響起。一名身穿筆挺西裝英俊瀟灑的中年男子走到預定好的位子坐下。周圍的人無論男女都禁不住以欣賞的目光看向他。不久,一名年輕穿着時髦高貴的歐裔女生,手提限量版名牌包包大搖大擺地坐到了他的對面。看樣子貌似哪個富豪的女兒。坐在隔壁桌的魏偵探聽見那男子以流利的英語,正與女生講解新建私宅的合約。女生開口説話時,英語説不到兩句,時而會摻雜其他外語。男子見狀像調動收播頻道般,立刻轉換到女生熟悉的語言交談。女生心花怒放,聽得津津有味,而在一旁的魏偵探聽到一頭霧水,理不出一個所以然,卻只能硬着頭皮不懂裝懂。
後來的幾天,魏偵探開着他臨時租來的車,成天尾隨着男嫌犯的藍寶基尼。嫌犯工作的區域在高級住宅區,常與富商的圈子往來。下班後,男子會以普通穿着與女友在高級餐廳用餐。利源去到這些地方感覺如履薄冰,不僅文化上難以融入,而且更可恨的是幾個月的積蓄就這樣付諸東流。他的內心很不是滋味。憑什麼他能在大街上光明正大地揮霍炫耀,逍遙自在地過着光鮮亮麗的生活 ,而我卻像個小偷一樣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等你露出破綻。
每次看見男子在線上或線下與人做交易時,一開始只是追蹤調查。現在是打從心底恨不得他立馬作出一些不道德的行為,能被逮個正着,出一出內心這股悶氣。
有好幾次,男子和女友常會到訪這個偏僻的孤兒院中心。還以為他不懷好意,終於要露出馬腳,決定偷偷跟在後頭心裏便暗暗叫喜。後來,聽中心的院長説,才發現男子從小親生父母遭遇車禍過世,自己成為孤兒後,是靠好心收養自己的養父養母帶大的。如今成立這所孤兒院希望能回饋社會。
魏利源聽罷咬牙切齒,二話不説就拂袖而去。他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向父母伸手要錢,內心又汗顏又惱怒。
隔天,警察總署衞警監發佈貼文:一名男子冒充偵探,四處盜取他人的資料,以及侵犯他人隱私,並試圖以不正當的手段獲取他人錢財被捕。被逮捕的男嫌犯姓魏名利源,是個無所事事的流浪漢。
附註:多佩爾岡格,doppelganger音譯,指分身或幻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