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通哈佛學者譚若思逝世 | 聯合早報

觀察中國一甲子，曾著《毛澤東傳》《江青傳》《我們時代的中國》等，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研究員譚若思（Ross Terrill，羅斯·特里爾）逝世，享年85歲。

《紐約時報》8月14日報道，譚若思近年身體健康欠佳，他的好友、作家菲利普·甘本（Philip Gambone）證實他已在8月2日於美國波士頓家中去世。

譚若思1938年出生於澳大利亞墨爾本郊外小鎮。1960年代初，在墨爾本大學修讀歷史與政治期間，他參與“認識中國”團體，也積極參與反白人中心主義的學生運動。畢業後，譚若思於1964年第一次造訪中國，當時他在東歐旅行，不斷向當地中國使館申請簽證，最終在波蘭華沙得到許可，實現他親訪共產中國的浪漫夢想。

1965年，譚若思到美國深造，於1970年在哈佛大學完成政治學博士學位，並學習中文。1971年，譚若思再次前往中國，當時的中國正處在文化大革命的動盪之中。譚若思為《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 Monthly）撰寫了一篇重要的旅行報道，後來美國總統尼克松1972年曆史性訪問中國前，也參考了這篇文章。

在2021年出版的自傳《從澳洲到天安門》（Australian Bush to Tiananmen Square）中，譚若思提到1970年代他與新加坡建國總理李光耀的一次交流。那是1974年，譚若思在哈佛大學接待李光耀，他負責帶李光耀到校園一個室內泳池游泳，之後是一個小時的自由時間。晚餐的時候，李光耀告訴譚若思他到燕京圖書館讀北京發行的報紙，並好奇美國人怎麼可能通過這麼小的窺孔認識中國社會。譚若思當時回答：“我們西方人不怎麼了解中國。我們憑我們的期盼，發明中國共產社會。”接着他在自傳中補充説：“如此充滿戒備，我們定期修正我們所創造的（中國）形象。”

譚若思自傳《從澳洲到天安門》從童年個人與中國（亞洲人）的關係，談到1989年六四事件。（互聯網）

對中國發展始終抱持希望

譚若思在自傳中回顧他與出生地澳大利亞、居住地美國與研究對象中國的三角關係。他形容21世紀中美糾纏不清，就像情人，時而親暱時而爭吵不休，而澳大利亞是雙方的朋友，處處都是利害關係。

1989年4月，譚若思短暫到北京訪學，乘遊輪旅遊感受中國的變化。沒想到時局急轉直下，6月3日他再次抵達北京，在槍響之際趕到天安門附近，見證了混亂與恐怖的現實。他在自傳最後篇章詳述當時的經歷，儘管對現實失望，但他始終抱持希望：“希望中國變得更像我們自己，同時又把中國限制在異國情調的盒子裏，是不合理的。1989年的學生運動摧毀了中國的異國情調，因為天安門廣場的年輕人的願望是為全世界所認識（感謝民主女神）……我不認為個人主義和政治多元化會從西方傳入中國。這種需求會來自中國內部，不是來自高高在上的大家長，而是從基層出現的政治表達。在自由的明亮光芒下，中國人將找到他們與西方的持久團結。”

2023年，由甘本主編的《打破規則——譚若思的私人日記》（Breaking the Rules: the Intimate Diary of Ross Terrill）出版，書中揭露了譚若思身為同性戀的個人生活。甘本在前言解釋説，譚若思把性取向視為身份認同的核心，他一直保密的原因是擔心出櫃會影響他的職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