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脹和就業風險間反覆橫跳 徹夜難眠的鮑威爾面臨新挑戰 | 聯合早報

來源：彭博社

降息何時開始？步伐多快？終點在哪裏？

美聯儲官員基本上一致認為降息時機即將到來。市場價格反映9月份降息25基點已經是板上釘釘。

但隨着美國貨幣政策接近關鍵轉折點，未來幾個月還有好幾個重要關口。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和他的同僚們在兩種風險中左右權衡，希望在消除通脹威脅的同時，適時降低利率以防勞動力市場迅速惡化。

“他們考慮的不是前兩次降息，而是未來六到九個月的整體策略，”LH Meyer/Monetary Policy Analytics的經濟學家Derek Tang表示。

中央銀行在經濟環境高度不確定性時常常採取這種風險管理策略。換言之，他們着眼於兩個目標，現在要決定的是哪個目標面臨風險更大。

想清楚這個問題絕非易事。雖然美聯儲一年多來把利率維持在5.25%-5.5%區間，但隨着通脹下降，實際利率正在變得更高。面對就業增長放緩，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對於哪個風險最大存在分歧。

美聯儲理事Michelle Bowman、亞特蘭大聯儲行長 Raphael Bostic觀點是沒必要着急，他們希望看到更多證明通脹放緩的證據，而且他們認為勞動力市場仍然具有韌性。這一陣營的官員指出，失業率上升部分原因是更多失業者在積極找工作。此外，雖然企業放慢了招聘速度，但並沒有加大裁員力度。

對於這個羣體，鮑威爾可以拿7月CPI報告來證明9月降息25個基點不太可能刺激通脹上行，7月不包括食品和能源的核心CPI升幅0.2%，三個月摺合年率升幅為1.6%，創2021年2月以來最低。

還有一些官員在目前4.3%的失業率上方劃出一條紅線。

舊金山聯儲行長Mary Daly在8月5日表示，“我們現在已經能確認勞動力市場正在放緩，非常重要的一點是我們不能讓它放緩太多以致於陷入滑坡”。

勞動力市場的強弱對美國經濟的影響舉足輕重。近年來，勞動力市場緊俏給經濟帶來了明顯好處，吸引了許多人加入勞動力市場，他們工資增加了，所以可以更好抵禦通貨膨脹的影響。

但這種情況可能會很快發生轉變，失業率從1月份的3.7%上升到7月的4.3%暗示了經濟過度放緩會帶來的影響。工資增長放緩，非裔和拉美裔失業率較去年年底有所上升，沒有受過大學教育的人也是如此。

“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一直在故意讓經濟放慢增長以釋放過度的壓力，”美聯儲前首席預測師，現任彭博美國經濟研究主管的David Wilcox説，“正是在增長乏力的情況下，這種脆弱性才會浮現出來。”

確保經濟軟着陸是鮑威爾的首要任務，這將決定後人對其功過的評價。他上個月承認，自己為了如何讓經濟軟着陸徹夜難眠。

美聯儲的公信力也會影響決策。鮑威爾和他的同事們對通脹飆升反應遲鈍，一開始他們説高通脹只是暫時的。如果因為把利率在高位維持太久而導致經濟衰退，肯定會激怒國會兩黨並影響公眾情緒。

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和他的競選搭檔JD·萬斯感覺是時候質疑美聯儲的角色了，兩人都表示執政者應該對貨幣政策有更大的發言權。

風險管理

鮑威爾已經暗示，他將採取風險管理方法來幫助度過未來幾個月。歷史經驗表明，在任何一個方向上犯錯的後果都可能是就業前景更為惡化。除了疫情期外，近代幾次經濟衰退都對勞動力市場產生了深遠而持久的影響，特別是對收入最低的勞動者而言，一些人永久退出了勞動力市場。

考慮到這一點，美聯儲可能不僅會傳達一條利率回到均衡或中性水平的路徑，而且還會尋求抵消可能付出高昂代價的風險。市場已經在對沖這種可能性，預計年底前將累計降息近一個百分點 。

“目前主要的風險是勞動力市場走軟勢頭增強，經濟可能陷入不必要和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衰退，”Wilcox説。“我對首次降息幅度的基線預期是50基點，勞動力市場不能再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