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飛入聖淘沙築安樂窩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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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在新加坡,英國殖民者留下的軍事遺蹟,如今成了燕子的庇護所。在聖淘沙的深林中,存在着這樣一個廢置的英軍暗堡,數百隻燕子在陰暗狹窄的走道里築巢。
我們矮身穿過暗堡進入漆黑迴廊,一隻燕子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幾乎撲到我的臉上。領隊的聖淘沙發展局職員陳怡吟解釋,那是剛開始學習在黑暗中使用聲吶辨認方位移動的小燕。我們抵達的時候,燕子家長都出去覓食了,暗堡牆上一排排的燕窩住着小燕,它們一動不動彷彿牆上飾物,若不是陳怡吟解説,還以為都鳥去窩空了。
三年來,陳怡吟負責記錄暗堡內的燕子狀況,她告訴我們,暗堡內有400多個燕窩,但不是每個都有燕子在使用。這裏的燕子有兩種,爪哇金絲燕(edible-nest Swiftlet)與大金絲燕(black-nest Swiftlet)。從它們都英文名就能瞭解,爪哇金絲燕的燕窩可食用,大金絲燕的不行。爪哇金絲燕利用純唾液築巢,大金絲燕則在唾液中參雜它們標誌性的黑色羽毛。
陳怡吟捧着一本資料簿,裏頭印有每個燕窩的資料,還有一張小燕子成長圖,事無鉅細記錄燕子的成長。她曾見過母燕二選一,推落其中一顆蛋,雖然揪心,但她明白那是物種生存的法則。
曾發生盜燕窩事件
由於暗堡內燕窩位置適中,方便學者研究,聖淘沙發展局於是與學者攜手合作。2023年2月,Keren R.Sadanandan為首的幾位學者與研究團隊在“Ecology and Evolution”期刊發表了學術報告,分享他們在聖淘沙研究金絲燕的結果,探索混居中的鳥類如何使用回聲定位方式在黑暗中共存。
燕窩上掛着似花的飾物,原來是沉睡中的小燕子。(陳宇昕攝)
一開始,研究人員必須親自到現場勘察,後來聖淘沙發展局主動安排人手記錄,好好保護這個新加坡最大的燕子聚集地。
根據報告,這個燕子聚落1987年第一次被發現,當時約有150個燕窩。因為曾發生外人闖入盜取燕窩的事件,1990年代初,這個區域就受到保護。
金絲燕是脆弱物種
聖淘沙發展局環境管理處長李玉琴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説,當初發現暗堡內有燕子聚落時,暗堡地面都是積水,當局花了很大的功夫疏通水流,後來也加固暗堡結構,致力保護燕子。
聖淘沙發展局環境管理處長李玉琴説,面對大量遊客,必須確保人類活動不會破壞島上生態系統和動物棲息地。(卓祾禕攝)
李玉琴説:“金絲燕是東南亞沿海環境的脆弱物種。金絲燕在聖淘沙安家落户,我們已限制該區域的出入,為燕羣提供有利生長的安全環境。聖淘沙可能是新加坡最大的金絲燕棲息地,我們一直有興趣與研究人員合作,進一步瞭解聖淘沙的金絲燕。”
聖淘沙雖小,卻是瞭解新加坡殖民歷史、享受自然生態的好去處。次生雨林覆蓋了聖淘沙全島70%地帶,丹戎裏茅(Tanjong Rimau)更是海洋生態多樣性的寶地。如今國家公園局要將新加坡變成“大自然裏的城市”,聖淘沙發展局也在約四年前開始改變島內植樹造景時的方向,不再以觀賞性為主,而是種植本土植物,為本土物種創造更宜居的環境。李玉琴相信這樣的方針,對聖淘沙長遠而言肯定利大於弊。
兼顧遊客與生態需求
聖淘沙的自然生態由聖淘沙發展局管理,最大的挑戰是如何平衡遊客與島上的生態需求。
聖淘沙是瞭解新加坡殖民歷史和享受自然生態的好去處。(卓祾禕攝)
李玉琴説,面對大量遊客,必須確保人類活動不會破壞島上脆弱的生態系統和動物的棲息地。另一個挑戰是在有限的空間內保持生物多樣性。“有限的空間意味着開發或基礎設施項目必須經過精心規劃,避免侵佔敏感的棲息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在土地使用規劃中優先考慮可持續性和生物多樣性,選擇對生態影響最小的開發地點,並加強已開發區域內的綠地,以支持生態恢復能力。”
她也提到氣候變化帶來的挑戰。海平面上升和極端氣候嚴重威脅聖淘沙在內的沿海棲息地,聖淘沙發展局與政府機構密切合作,致力保護島上的生態系統和自然棲息地。
聖淘沙發展局負責野生動物保育工作的Justin Patch,尋找合適地點安裝相機。(卓祾禕攝)
聖淘沙發展局近年也在島上多處安裝相機,記錄野生動物蹤跡,並拍攝到樹鼩(treeshrew)、巽他領角鴞(Sunda scops owl)、紅腿斑秧雞(red-legged crake)、水獺、果子狸(common palm civet)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