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槓國手：體育之路迎難而上 | 聯合早報

擊劍國手：為出國比賽打零工

23歲的潘緒哲在中學首次接觸擊劍，起步較晚但成績不俗。

今年2月，他在海登海姆男子重劍世界盃團體賽上，擊敗了來自法國的東京奧運會男子重劍冠軍羅曼·坎諾內，並在全國擊劍賽中奪冠後入選國家隊。目前在國際擊劍總會的積分榜上，他在新加坡男子重劍選手中排名第三，世界排名第230。

以目前的成績來看，潘緒哲尚未達到申請卓越體育獎學金（spexScholarship）的資格。

今年共有103名來自24項運動的健兒獲得卓越體育獎學金，其中10人是新得主。據瞭解，獎學金主要頒發給有機會成為亞洲乃至世界級運動員的健兒，得主通常已在東運會或亞運會等主要國際賽事取得出色成績。代表新加坡出戰2023年東運會的選手當中，只有10%是獎學金得主，包辦了52%的獎牌；出戰2022年亞運會的選手只有14%是獎學金得主，為我國贏得62%獎牌。

潘緒哲的職業擊劍之路，起步雖晚，卻絲毫沒有掩蓋他的鋭氣與天賦。（視頻截圖）

擊劍運動員的排名，是靠一場場比賽累積起來的。要參賽，就需要資金。這包括日常訓練如聘請教練、運動損傷治療和康復、運動表現分析、租賃場地、陪練等，以及海外訓練和比賽費用如住宿、飲食、交通、機票和報名費。這些費用，潘緒哲都必須自己承擔。出身普通家庭的他還是在籍大學生，只能靠打多份零工來籌錢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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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資源又減少通勤時間 體校遷至加冷運動員喜聞樂見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08_20_701970) 他受訪時笑説：“有一次，我在一天裏兼三份工，從早上10點到凌晨3點，連晚飯都沒時間吃。” 

面對經濟壓力和訓練資源不足，他坦言：“跟其他不需要擔心財務的運動員相比，他們有固定的訓練場所，有教練關注，有時我會感到有點嫉妒。” 儘管如此，他依然為自己所取得的成績感到自豪。

白天兼職，晚上練劍，是潘緒哲（左）目前的生活日常。（視頻截圖）

為了備戰2025年東南亞運動會的資格賽，潘緒哲選擇休學一年，專心訓練。白天他在一家擊劍俱樂部兼職當教練，晚上到新加坡體育學校與隊友練劍。兩點一線的生活，讓他不得不推遲其他人生規劃。

潘緒哲他説：“跟我同齡的人，有些已經在工作，有些已經申請政府組屋，或者快要結婚了。為了完成體育職業目標，我不得不把自己的人生押後。”

潘緒哲在今年的男子擊劍世界盃卡塔爾站團體賽中，成功從小組出線。（受訪者提供）

人生二重奏：從綠茵場到房地產

在新加坡職業足球圈，34歲的郭俊誼是少見的華族面孔。在父親的影響下，郭俊誼自幼便對足球充滿熱忱，15歲入選國家少年隊。19年來，他在球場上披荊斬棘，前後效力七個球會，也在2013至2022年間代表新加坡國家足球隊征戰沙場。

郭俊誼從15歲開始職業足球生涯，22歲正式為國家隊披甲上陣，目前是後港聯隊的主力翼將。（視頻截圖）

談到未來規劃，郭俊誼説，希望踢到35歲，圓滿完成20年的足球生涯。隨着年齡增長，他早已明瞭職業運動員這碗“青春飯”終會散席。為此，他在2019年開始參加房地產中介考試，並在2021年加入ERA產業，開啓了斜槓人生。

每天清晨不到6點，郭俊誼便早早起牀前往足球場，7點正準時開始訓練。9點多訓練結束後，他便到公司上班，聯繫客户、安排看房子、處理文件等。週末的行程更加緊湊，練完球或比完賽後，他便會陪客户一起看房。儘管忙碌，郭俊誼卻樂在其中，他説：“房地產中介的工作和足球訓練時間很配合，我已經適應現在的日程安排了。”

郭俊誼（左）在2021年成為房地產中介，平衡工作和足球訓練已成為他的日常。（視頻截圖）

郭俊誼坦言，本地職業足球員的一個挑戰是收入不穩定，長期前景也不明朗。外國的球會一般上球員的合約介於三至五年，但本地球會的合同則多是一年一續。除了賽場上的個人表現，傷病、隊友變動、教練更換等因素都會影響球員能否獲得續約。郭俊誼透露，許多隊友因為這種不確定性而對成為全職球員望而卻步。

在新加坡，沒有獎牌光環的運動員退役後跟普通人一樣，面對社會的競爭挑戰，在步入中年之際重新面對職場的篩選，壓力可説倍增。如郭俊誼自己所言，他從小到大都在球場上拼搏，完全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

“我的學歷是到大專文憑而已。假如我現在申請一份工作，我當然可以説我是職業球員，但也不會給我帶來什麼實際幫助，所以這對我來説會是一個風險。”

追逐體育夢的阻力與動力

與大多數傳統家庭一樣，潘緒哲的父母希望他能完成學業，打一份穩定的工，走一條穩妥的路。然而，為了實現體育夢，爭取明年東運會資格，潘緒哲決定休學，全心投入訓練。他坦言：“我的父母對此並不開心，但他們沒有阻止我。” 

潘緒哲理解父母的擔憂，幸運的是，他們最終選擇支持並尊重他的決定。每次出國比賽，父母都會給他一些零花錢買食物，盡力幫助他分擔一些開銷。

潘緒哲（右）為了籌集明年出國比賽的費用，在一家擊劍俱樂部兼職當教練。（視頻截圖）

他感慨地説：“有時候我會對他們感到虧欠，但我想證明自己能在一件事情上做得不錯。現在還年輕，我還可以追求運動。但現實是，我目前還不能完全獨立，沒有父母的支持，我什麼都不是。”

追夢之路不易，潘緒哲總結道：“如果有想追求的目標，必須對現實有清晰的考量，家人的支持至關重要。” 

即將退役的郭俊誼，也曾在剛開始職業生涯時遭到父母反對。“我的父母和許多傳統華人家長一樣，最看重教育。有一段時間我每晚都出去踢球，影響到學業成績，他們就不怎麼支持我踢球，反而是我自己一直堅持。”

2008年，18歲的郭俊誼第一次代表幼獅隊參加新加坡職業足球聯賽。他希望至少踢到35歲，圓滿完成20年的足球生涯。（檔案照）

郭俊誼和父母之間的拉鋸戰沒持續多久，當時青訓隊的教練和郭俊誼的父母見了面，肯定了郭俊誼在足球上的潛力，也承諾會督促他在學業和訓練之間平衡，這才讓父母放心

“後來他們看到我是認真對待踢球，也慢慢踢出了成績，才開始支持我。”

三個孩子是郭俊誼的最大動力，但他坦言不一定會鼓勵孩子和自己走同樣的路。（受訪者提供）

郭俊誼組建了自己的家庭，如今育有三個孩子。問及會不會鼓勵孩子成為職業球員，他言語中還是露出不少顧慮：“如果要成為職業足球員，就要考慮踢球到底能不能養家餬口，如果賺得不多、沒有前景，我也會勸小孩考慮其他職業道路，把踢球當成興趣愛好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