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罪犯兩年重犯率顯著下降 家庭參與是關鍵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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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的父親在他三歲多時因嗜毒過量而過世,他甚至還能隱約記得父親狂咳不止的畫面。在那之後,母親也離開了他,成長過程中伴隨他的只有被拋棄感和損友,直到19歲被判入青年改造所,他和家人才得以和解。
“飛”(化名以保護當事人)從小就常抱怨命運為何如此不公,其他同學朋友有家人關愛而自己卻沒有。在這種背景下成長的他,結交損友、夜不歸宿,在外滋事打架或偷竊。直到有一次,“飛”聽到有人説女友的壞話,便召集幾個朋友找上男子。
“飛”在青年改造所的四個月讀了近13本書,出來後想要繼續學業。(海峽時報)
“我本來想和平解決,但幾個人很快就扭打成一團,後來有人還受傷送院。”
“飛”在2024年3月因糾眾鬧事被判入青年改造所,4月開始接受改造。
“飛”説,青年改造所“名聲在外”,常聽説裏頭打架鬧事是家常便飯,但他進去後發現沒有想象的可怕。在裏頭,他多數時間在上課,課餘則是自由時間。而他在改造所的最大收穫,是和母親解開了十多年的誤會。
延伸閲讀
[參與輕罪疏導計劃 青少年三年內重犯率僅5.9%
](https://www.bdggg.com/2023/zaobao/news_2023_09_11_632491)
[過去五年 近3700名青少年因三種罪行被捕
](https://www.bdggg.com/2023/zaobao/news_2023_08_03_624251)
青年改造所中的重要一環是家庭參與。在服刑期間,改造所安排“飛”的奶奶和母親參與家庭融入計劃,他們三人終於敞開心扉。
母親告訴“飛”,她多年來居無定所,每天都睡在店鋪或車裏,根本沒能力撫養他。“原來她當年只是不想把我帶入窘境,並不是拋棄我。”
“飛”説,家人探監時,男生們都不好意思哭,但時間久了,戀家會讓故作堅強的內心瓦解。“第一次抱了她們後,一路哭着回宿舍。在彼此懷中的感覺,和打電話完全不一樣。”
星期三(8月21日),為慶祝青少年在青年改造所的刑期結束,改造所舉辦了“Epilogue Ceremony”典禮,意為“終結篇”,希望青年罪犯今後開啓人生新篇章。14名青年罪犯在家人的見證下演練步操,領取離所證書,開始監管下釋放(Release on Supervision)的階段。
在改造所中的步操訓練和展演,象徵着自律、協作及改過自新的決心。“飛”説,這是向父母保證不會再犯錯的承諾。(海峽時報)
“飛”在步操後和母親及奶奶坐在一起,在觀看“內心話”視頻時,三人不禁靠在一起落淚。
內政部兼國家發展部政務部長費紹爾副教授星期三到青少年改造所參加典禮時説,監獄署的最新數據顯示,青年改造所的青年罪犯兩年重犯率自2018年的28.8%下降到2021年的16.3%。
青年從費紹爾副教授手中接過離所證書,象徵展開人生新篇章。(海峽時報)
費紹爾説:“我們為他們提供了加強家庭關係的機會,通過一些談心項目,他們能夠重新開始深入瞭解彼此。”
高級懲教改造輔導員丹英(Daeng Norashida Binte Sahak)説,在近期展開的青年罪犯家人需求調查中,多數家人指出希望瞭解孩子犯法的根本原因、有更多相處的時間以及得到更多像他們這樣的專業人士的幫助。
丹英指部分青年重犯的原因,包括朋友的負面影響以及缺少家庭的支持。(海峽時報)
“我接觸的青年中有人因為感到羞恥而不願吐露心聲,或不願成為家庭的負擔。我們的家庭項目給他們機會敞開內心,讓家庭成為他們的堅強後盾。”
青年改造所高級懲教員程志勇説,青年罪犯中有不少人蔘加幫派,這一年來,因買賣銀行户頭或Singpass户頭而進入改造所的人數也明顯增多。來自不同的背景,血氣方剛的青年難免發生衝突和口角,改造所會根據他們的刑期和是否有可能被霸凌,來決定是否需要分開住宿。
程志勇指青年們自尊心很強,要給予他們尊重,才能讓他們敞開心扉。(海峽時報)
對於這些性情各異的青年,程志勇説:“我們要讓他們有傾訴的管道,給予尊重,不能因為自己更年長或更‘權威’,就對他們過度苛刻。”改造所的主要任務是改變他們的負面思想,讓他們儘早迴歸正途,以後才不會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