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禦消費降級寒風 中國二三線城市消費逆勢回暖 | 聯合早報

在好些上海居民捂緊荷包過日子的當下，家住蘇州的張鵬（41歲）卻感覺，他個人和家庭的消費並沒有明顯下滑。

張鵬受訪時説，在家庭日常消費之外，他還會跟朋友包場踢足球，孩子補習課的開銷也跟以前一樣，“賣方市場沒降級，買方總歸是要掏這個錢”。

在湖北一個四線城市生活的劉女士（26歲）甚至認為，她今年的消費不降反升，跟朋友下館子的花費不比大城市低，“光是每個月喝奶茶就要幾百人民幣”。

在消費降級拉低中國一線城市消費表現之際，二線和三線城市的消費卻逆勢而上，成為拉動中國消費馬車的最新引擎。

官方統計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中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簡稱“社零總額”）同比增長3.7%，但四大一線城市同期表現顯著低於全國均值，其中深圳上漲1%，廣州持平，北京和上海分別下降0.3%和2.3%。若僅看6月單月表現，上海、北京、廣州和深圳則分別下降9.4%、6.3%、9.3%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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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08_11_700182) 不過，在一線城市以外的其他地區，絕大部分城市消費保持增長勢頭。據《聯合早報》統計，在中國國家統計局劃分的31個二線城市中，除五個城市暫未公佈數據外，今年上半年共23個城市社零總額同比呈現增長，僅三個出現下滑。

在官方劃分的35個三線城市中，除六個未公佈數據的城市，僅三個城市今年上半年社零總額下滑，其餘26個消費均上漲，其中漲幅達到或高於全國均值3.7%的有22個，超過5%的更是多達13個。

這些城市中，遼寧錦州上半年社零總額增幅最大，達8.2%；江蘇揚州、山東濟寧增幅居前列，分別為7.8%和7.2%。

一線城市高端商場業績大幅下跌

一線城市的消費下滑首先體現在高端商場的業績上。經營多家高端商場的太古地產財報顯示，截至6月底，北京太古里銷售額下降3.5%，上海興業太古匯則下降19.6%。

中國一線城市面臨消費寒風，位於上海中心區的高檔商場恆隆廣場，在星期六（8月17日）中午時分也顯得顧客寥寥。（黎康攝）

相反的，在中國137個城市運營商場、廣泛佈局二三線城市的新城控股，過去半年租金收入逐月攀升，今年上半年累計租金達人民幣61.12億元（約11.38億新元），遠高於去年同期。

在社零總額中佔比超過四分之一的汽車消費，也出現明顯分化。據天風證券統計，北京、廣州、深圳6月汽車銷售分別下降13%、8.3%和3.2%。

不過，汽車在中西部省份卻銷售火熱，四川6月汽車零售額增長18.6%，其中新能源車增長59.2%；湖北上半年汽車零售額增長11.7%，新能源車增幅更是達到67.7%。

餐飲消費方面，北京1月至7月餐飲消費下降8.2%。在上海，人均客單價超過人民幣500元的高端餐廳過去一年半數倒閉，另一些為了求生存不得不推出價格較低的“窮鬼套餐”。

但在一些非一線城市，餐飲消費卻增勢迅猛，例如餐飲業競爭激烈的重慶，今年上半年餐飲消費同比增長11.9%，福州和武漢的餐飲消費增幅也達到10.8%和10.7%。

中國一些非一線城市的餐飲消費增勢迅猛，例如重慶今年上半年餐飲消費就同比增長11.9%。圖為重慶民眾8月15日在防空洞內吃火鍋。（中新社）

分析：消費分化反映中國利益分配模式改變

華僑銀行亞洲地區研究與策略主管謝棟銘受訪時分析，一線城市消費下滑與多重因素有關，首先，一線城市金融和科技企業集中，這些行業受本輪降薪裁員潮影響，許多從業者都在消費降級；其次，隨着房地產市場下行，一線城市因為房價絕對值更高，受到更大沖擊。

至於二三線城市，謝棟銘認為，小城市的房地產金融屬性本就比較少，民眾看到房價下跌更沒有動力投資買房，反而可能把原本用於買房的資金小額用於消費，釋放一部分購買力。

他也指出，一線城市股民更集中、證券從業人員更多，近兩年中國股市低迷，也影響他們的消費信心；再加上投資中國的外資總體下滑，被外派到中國的外籍員工人數減少，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一線城市消費。

隨着中國推動製造業向高質量發展，謝棟銘也觀察，主要集聚在大城市的金融、科技等行業光環褪去，遍佈二三線城市的製造業反而備受重視，分到更多蛋糕；因此，二三線城市消費上漲的背後，也反映出中國的利益分配模式正在發生改變。

中國一線城市與二三線城市在消費問題上的兩重景觀，也透露出面對處在轉型期的中國經濟，外界需要以新眼光與更多元的標準來進行觀察。謝棟銘説：“中國經濟體量太大，還處於盲人摸象的階段，我們還是要以一個比較綜合全面的眼光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