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斌輝：快樂在於旅途 而不是終點 | 聯合早報

很多人都聽過不丹這個國家，但所知的細節通常不多，廣為人知的應該是不丹是全球中被列為最快樂的國家。

在宗卡語中，不丹稱為“主克域“ （Druk Yul），意為“雷龍之地”；而不丹來自梵語“Bhota-anta”的轉寫，也意為西藏的邊陲。國土總面積3.84萬平方公里，大概相等於新加坡的53倍；不丹處在喜馬拉雅山脈東段南坡，位於中國和印度之間。值得一提的是，不丹整個國土超過七成是森林，幾乎沒有現代重型工業的污染，國民與王室都非常關注與提倡環保，不但讓它有最後一個“香格里拉”美稱，也成為全球極少數碳排放為負的國家。

除了自然景色，不丹也是一個充滿宗教色彩的地方。全國人民普遍信教，主要的三種宗教有佛教、印度教，與不丹的原始宗教，但以佛教為最普遍。每個村都有寺廟，全國上下也有2000多座古代佛教寺廟和1000多座佛塔。有點意想不到的是，很多住户與商店兩側的牆上都會畫上顏色鮮豔的男性陽具，在寺廟也能看見陽具木雕和佛像在神台上受人們供奉。某些寺裏的僧人甚至會用木製的陽具輕輕敲我們的頭，寓意早生貴子。

路上沒有交通燈

在不丹，飛機必須降落在唯一的國際機場帕羅機場（Paro Airport）。坐落在海拔2000米的帕羅機場，四周都是高山峻嶺，降落時，機師必須經過一系列高難度動作才能安全降落。至今全球有資格在這個機場降落的機師約20人，可想而知多麼危險，這“世界十大最危險機場之一”名不虛傳。除此，不丹國內竟然沒有一個交通燈！在路上靠的是禮尚往來，路上也能看到牛羊馬匹悠閒地吃着草，開車人士都會放慢車速，在動物身邊繞道而行。司機們沒有任何的煩躁，感覺到他們對動物的愛心與尊重。比起在新加坡，每當開啓指示燈要換車道時，後面車子不但不讓位，反會加速阻擋，真是天淵之別。不丹的交通文化與態度，對我這個城市人來説是個不可思議的概念！

這一次來不丹，主要是拍攝一集關於露營的節目。節目中，我們會攀爬到海拔3800米的營地度過一晚。隔天往下到世界十大寺廟之一的虎穴寺（Tiger’s Nest Monastery）。三天的準備後，我們一大早就從起點準備攀爬。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整組人都有兩個當地嚮導跟着上山。回想以前在其他國家的爬山經驗，嚮導都會把注意力放在技術上的東西，比如配備、器材、食物、藥物和路程等，重點就是如何征服目標達到終點。我發現，不丹的嚮導雖然也有對技術性的關注，但他們的重點卻是我們攀爬的心態與意念。他們不是要我們“征服”那座山，而是把自己“奉獻”與“接收”高山帶給我們的一切，更留下一句“快樂在於旅途，而不是終點”。身為運動員的我，心態就是要取得勝利，而勝利的過程是征服對手。我表面上瞭解嚮導們説的概念，但其實也不怎麼信服。

轉移心態享受爬山過程

一直到開始攀爬後的幾個小時，太陽暴曬（3000米以上的陽光是非常厲害的），下雨全身淋濕，空氣逐漸稀薄，陡峭的斜坡，加上揹包的重量，説不辛苦還真的是自欺欺人。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想起嚮導們的話，如何把自我放下，將自己奉獻於高山，並把心態轉向於享受攀爬過程。之後開始關注周圍的景色，頭頂上的叢林大樹，腳底下的細草花朵，左右兩側的各類生態，還有每次呼吸時入肺的新鮮清爽之高山空氣。逐漸發現自己頭腦越來越清醒，心態也從之前的沉重，變得豁然開朗。

當然攀爬過程依然辛苦，但心態的轉變，讓我真正體驗到“快樂在於旅途”的精髓所在。8小時後我們終於抵達3800米高的營地。瞬間發現，到達目標對自己來説已不再是重點。讓我回味的是過去8小時，與高山的融合，與隊友們的互相扶持，以及腳下白雲的歌頌。把自己心胸打開之後，才能真正體驗旅程的快樂。

在我們追求人生目標的當兒，別隻把眼光鎖定在最終目標，而忽略了身邊的美麗。只要知道終點在哪裏，最終還是會到達目的地。如果能夠在旅途中找到真正的快樂，那不是更兩全其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