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美術館館藏展探索抗爭與不屈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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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美術館自1996年成立至今已收藏約3900件藝術品,六七成來自東南亞,近幾年曾到吉隆坡、首爾、蘇州等地展出。美術館日前在丹戎巴葛分銷園三樓設立第四展廳,專門展示館藏,每年更換展品。開幕展“日常實踐:新加坡美術館藏品”展出10個亞洲國家和地區19位藝術家與一個藝術組織的作品。
美術館高級策展人金海主在媒體導覽時説,參展的其中一些館藏曾展過,觀眾依稀記得,而這回聯同其他作品展出,提供不同的視角,期待觀眾回頭看展。另一策展人丁彥惠説,展品包括美術館近期收到的捐贈,向藏家確保捐贈遲早會展出。
此次展覽行為藝術色彩濃厚,展名“日常實踐”啓發自美籍台裔藝術家謝德慶五年行為計劃之《一年行為表演1978–1979》(仇浩然捐贈)。謝德慶將自己反鎖在紐約公寓一個籠子裏一年,不説話,不閲讀,不寫作,不聽收音機,不看電視,在牆上刻痕記錄時間,以絲網印刷呈現,朋友每天拍照紀錄。展示的空間等同籠子面積。
記者2017年曾在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看過謝德慶展覽“做時間”,對他每個鐘頭在打卡鐘上重複打卡一整年、街頭餐風露宿生活一整年的行為所展示的強大意志力感到震撼。謝德慶説過:“我的藝術是在做時間,所以它和做生活、做藝術、做時間沒有什麼不同。”
逆境中堅韌向前
策展人丁彥惠指出,本展從日常物品與現實出發,參展藝術家無不用“重複”的姿態來呈現創作,突破身體極限,在面對社會、政治等挑戰與逆境中,仍然堅韌向前。
延伸閲讀
[新加坡美術館館藏亮相蘇州工業園區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08_23_702709)
緬甸藝術家丁林的裝置《肥皂堵塞》(2016,局部)刻有一人弓身被困狀。(新加坡美術館提供)
孫遜紙本水墨《主義之外》(局部)。(新加坡美術館提供)
緬甸藝術家丁林(Htein Lin)因持不同政見而被監禁七年。其裝置《肥皂堵塞》(2016)取材每天用的瑞華牌肥皂(Shwe Wah,金黃色之意,也是緬甸暱稱,軍事政權下唯一可用的牌子),將數百塊肥皂排列成緬甸地圖,紅色肥皂標明關押政治犯的牢房。每塊肥皂內刻有一人弓身被困狀,反映生活的黑暗無助。
菲律賓藝術家谷口瑪麗亞(Maria Taniguchi)像建築勞工,重複用鉛筆在畫布上勾勒出每一塊磚,並用黑色膠彩上色,打造磚牆《無題》(2017)。
柬埔寨藝術家柯艾·桑南(Khvay Samnang)的視頻《無題》(2011–2013)顯示,他潛入金邊五個售給私人投資者的國有湖泊,站在水中,重複地將一桶沙子倒在身上以示抗議。紅高棉政權幸存者斯維·薩雷斯(Svay Sareth)的《我的球》(2011)裝置與視頻展示藝術家歷時6天,將一個重80公斤的金屬球從暹粒的家中拖到金邊,猶如種族滅絕政權實施的強迫勞動。新加坡藝術家陳國良三聯畫《周邊儀式I–III》(2018)則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物體來回應繪畫。
中國孫遜的《主義之外》(2008–2010)靈感取自秦始皇命方士徐福尋找長生不老藥,通過歷史與神話融合,質疑單一歷史敍述。布倫達·法哈爾多(Brenda Fajardo)採用《菲律賓紙牌》(1997)不為占卜,而是詮釋菲律賓歷史,並融入土著圖案和民間傳説。
馬來西亞郭靜潔(Minstrel Kuik)在裝置“Domesticated Politics”中,將2013年5月馬來西亞大選的政黨旗幟摺疊熨平,製成枕頭套,像洗衣服掛在一條線上,讓他們“滅聲”。黃海昌的《正義的掛毯》(1999–2004)費時6年收集1萬多個希望廢除《內安法》的朋友及陌生人的拇指紋,伴隨馬來西亞國花、玫瑰和山毛櫸,佈置成20米的掛毯裝置,既是藝術裝置,也是請願運動。
確診愛之病的藝術家傑羅姆·庫甘的《內在的自我:阿波羅》(2018)。(新加坡美術館提供)
艾瑪泰·蘇瓦坦納修的《花田》(局部)是頭髮編織的發球。(新加坡美術館提供)
有些藝術家開展個人敍事,確診愛之病的藝術家傑羅姆·庫甘(Jerome Kugan)的《內在的自我》(2018)系列,在用過的紙藥盒塗上深紅底色,畫出沒生殖器和毛髮的人物,模仿希臘神話中的悲劇人物蓋尼米德、阿特拉斯、伊卡洛斯和阿波羅的動作,反諷自身困境。艾瑪泰·蘇瓦坦納修(Imhathai Suwatthanasilp)的《花田》(2012),展示白牀燈箱中漂浮成千上萬朵花,實為手工編織的發球,頭髮來自癌症患者、康復者與支持者。東姑薩布里東姑易卜拉欣(Tengku Sabri Tengku Ibrahim)左側中風癱瘓後,用右手創作紙本水墨《一套深色繪畫》(2015),反映身體的傷痛與掙扎,以及逆境中的毅力。
展覽即日起至2025年7月20日,上午10時至晚上7時,在新加坡美術館(39 Keppel Rd S089065)三樓第四展廳舉行。12月3日之前入場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