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為鑑以日為鏡 中國兩萬多億人民幣的大手筆託市並非長久之計 | 聯合早報

來源：彭博社

作者：馬芳婧、Toru Fujioka

中國為拯救陷於困境難以自拔的股市準備不惜拿出多達兩萬多億（人民幣，下同，2萬億人民幣約合3663億新元），令人不禁想起過去以及日本類似的操作，然而歷史上那些託市在最初的亢奮散去後對提振經濟基本上於事無補。

這項耗資巨大的舉措是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等高級官員週二（9月24日）宣佈的一攬子刺激政策之一。北京希望能夠以此止住居民財富的進一步流失併為這幾年備受房地產危機打擊、深陷通縮和需求疲軟泥潭的經濟注入強心劑。

從日本的經驗來看這將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在這個中國一衣帶水的國家，央行當年大買交易所交易基金，卻沒能幫助經濟實現通貨再膨脹。

“中國的寬鬆措施可能會產生一些短期效應，但它們只會有助於爭取時間，” 牛津經濟研究院日本研究主管、前日本央行國際部負責人Shigeto Nagai説。

Nagai表示，日本央行的ETF購買在解決短期市場衝擊上頗有成效，但並不是為了刺激通脹可以長期採取的措施。

潘功勝週二表示，央行支持股市的互換便利加上股票回購增持再貸款首期總計達8000億元人民幣，未來視情況逐步擴大，規模可達兩倍甚至三倍，取決於對資金的需求。此外他透露當局還在研究股市平準基金。

投資者對此興奮不已，刺激措施公佈以來A股大漲了6%。滙豐控股的分析師稱此舉為“遊戲改變者”。

這些“向股市輸送流動性的史無前例措施”可能有助於市場尋底並支持年底前的反彈，滙豐以Jeffrey Xie為首的分析師們説。

但根據彭博測算，央行承諾的首期8000億元人民幣比今年迄今A股日均成交額沒有高出多少。

在此之前，主權財富基金中央匯金等“國家隊”已經在買入股票ETF。

今年迄今，中央匯金買入規模已超過900億美元（1159億新元），而據彭博行業研究估算，這佔到2024年股票ETF資金流入的80%以上。

“這些措施應有助於改善投資者信心和流動性並推動在岸及離岸市場短期內做出積極反應，” 摩根士丹利首席中國股票策略師Laura Wang説，“然而反彈的規模及其可持續性取決於能否成功擺脱通縮以及企業盈利增長的觸底反彈。”

此舉建立在中國當局長期以來涉足資本市場的基礎上，不過央行在干預中扮演的角色並不清晰。中國2005年股災爆發後的救市是由中國證監會所主導。

十年後中國央行對人民幣的一次性貶值又導致本幣大跌、資本外逃和股市進一步走弱。

彼時中央政府也為市場提供了支持。中國證券金融股份有限公司等具有官方背景的實體組成了所謂“國家隊”豪擲萬億元人民幣，其中部分資金借自央行和商業銀行。中國人民銀行據稱提供了資金但具體數字從未公開。

“就信號而言，這是一個實質性的發展，讓人想起了2015年的劇本，因為動用中國央行的資產負債表意味着充足的火力，” 巴克萊分析師Kaanhari Singh等人在一份研報中寫道，“但股市能否持續反彈將取決於居民是否將存款轉投股市。”

中國過去的救市收效甚微。滬深基準股指比2015年中的峯值低了近30%。雖然當局更積極的作為可能有助於在短期內緩解恐慌性拋售，但在這個仍然主要由散户推動的市場，企業盈利和居民投資趨勢發揮着最大作用。

彭博經濟學家分析道，中國人民銀行向金融機構提供流動性支持來撐股市，類似其它央行在市場極度緊張的時期採取的非常規措施，儘管中國人民銀行不會像日本央行和香港金管局此前那樣直接介入股市。

日本央行持續十多年的股票購買也為中國提供了經驗教訓。

日本央行在3月正式停止這項操作之前，買入了約2580億美元的股票。該機構在2020年成了本國最大的股票持有者，也因此對自己在市場上的過度參與有了深刻認識。

摩根士丹利以Chetan Ahya為首的分析師在週二的報告中指出，此舉帶來了“短期的市場上漲但長期影響有限”。

“正如我們從日本的經驗中看到的那樣，主要啓示是，資產市場反彈的可持續性和規模只能取決於能否成功擺脱通貨緊縮，以及企業盈利增長能否觸底並復甦，” 他們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