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上台階 中國代工邁向中國製造 | 聯合早報

提到浙江義烏，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小商品中心”，但這個以小商品貿易聞名的小城，已在過去幾年間悄然變身為“光伏之都”。

位於義烏市東北部的光源科技小鎮，彙集了愛旭、天合光能、瑞豐光電等10餘家光伏頭部及上下游企業。這個2016年啓動建設的特色產業小鎮，如今已佔據義烏工業產值的半壁江山。

據官方數據，義烏去年實現規模以上工業產值1661億元（人民幣，下同，304.7億新元），其中光伏產值805億元；全球光伏組件出貨量前10的企業已有六家落地義烏，有三家企業年產值超100億元。

和義烏同期轉型的，還有以服裝箱包產業聞名的浙江平湖。

當地廠家過去主營箱包和服裝加工，但近年來訂單量持續受貿易局勢緊張、用工成本上升等因素影響。平湖企業轉而打造原創設計品牌，在門檻更高的細分行業探索商機。

七年間，平湖原創設計服裝款式已從2016年的不超過200款，增至去年的2萬多款。當地品牌“Orolay”一度登上美國亞馬遜女式羽絨服銷售榜冠軍。

義烏和平湖的轉型之路，是中國出口行業發展的縮影。分佈在中國各地的好些產業小鎮，多年來承包全球市場對特定商品的需求，成為各自行業裏的最大供應商。

隨着中國經濟結構轉變，曾經的“中國代工”正爬坡上台階，邁向含金量更高的“中國製造”與“中國研發”。走俏海外的中國產品，也從傳統上人工密集的服裝、家電、傢俱等“老三樣”，升級為技術密集的新能源車、鋰電池、光伏板等“新三樣”。

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餘虹向《聯合早報》分析，中國製造業者嗅覺靈敏，能根據市場需求轉變快速調整生產，迅速打開新市場；中國也是全球使用工業機器人最多的國家，通過提高自動化程度，部分抵消勞動力成本上漲的衝擊，令中國商品在全球市場保持競爭優勢。

中國海關總署數據顯示，今年首八個月，以人民幣計價的中國出口總值達1.65萬億元，同比增長6.9％，為歷史最高水平。在內需不振的大背景下，超預期增長的出口仍在為中國經濟提供強勁動力。

中國商業模式悄然出海

如今，中國對外輸出的不只是商品，還有商業模式。服裝網購平台希音（Shein）和拼多多旗下海外電商平台Temu，這幾年以更多元化的商品、更低的價格和更快的物流贏得國際消費者的青睞。

胡潤研究院公佈的2024全球獨角獸榜上，希音以4600億元的估值排名第五，僅次於字節跳動、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人工智能企業OpenAI和螞蟻集團。推出僅兩年的Temu則已超越eBay，成為僅次於亞馬遜的全球第二大電商平台。

不過，這類跨境電商模式的出海也開始面臨挑戰。歐盟委員會據報正籌劃對Temu和希音的廉價商品徵收關税。美國政府則在9月宣佈，正探討推行新措施遏制中國電商平台濫用小額豁免制度，將大量廉價商品送入美國。

對於這些企業面臨的困局，中國經濟學者、遼寧大學特聘研究員陳波受訪時指出，雖然地緣政治局勢會帶來一定壓力，但這些曲折不會改變電商發展的大趨勢。“中國企業就像野草一樣頑強，他們很難被石頭壓死，只要有一點陽光雨露，就會找到縫隙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