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育泥炭地 減緩碳排放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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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泥炭地僅佔地球表面的3%,但全球陸地中儲存的碳,有高達31%儲存在泥炭地中。遺憾的是,泥炭地被不斷開發,東南亞的泥炭地更是重災區,數據顯示,1980年代以降,94%東南亞泥炭地受到砍伐、林火等天災人禍的破壞,新加坡國立大學團隊正努力研究,嘗試覆育區域內的泥炭地,減緩碳排。
熱帶泥炭地綜合研究計劃(Integrated Tropical Peatlands Research Programme,簡稱INTPREP)是由新加坡國立大學環境研究所主任、生物學系副教授桑傑·斯瓦魯普(Sanjay Swarup)所領導的跨領域研究計劃,與印度尼西亞的夥伴合作,動員35名研究員、15名田調人員,分別在兩個總面積達3500公頃的廢棄泥炭地,實驗覆育森林的方案,研究泥炭地中的微生物。
桑傑·斯瓦魯普副教授(中)與團隊成員阿迪亞·班達拉博士(左)、蘇拉夫·穆科帕德亞(右)致力找到覆育泥炭地的最佳方案。(陳宇昕攝)
協助桑傑的高級研究員阿迪亞·班達拉(Aditya Bandla)博士説,第一階段研究發現,重新為泥炭地表面灌注水,經過七年努力,可以將泥炭沉降量從每年7公分減少至1.5公分。研究人員估計,如此一來,每年每公頃土地可減少6.4至23.6公噸碳排。
桑傑受訪時解釋説,動植物死後沉積在沼澤底部,潮濕有機物質分解速度極慢,日積月累形成泥炭層,封存了碳等有機物質。當人類發現泥炭地適合種植油棕等經濟作物,首先必須抽乾泥炭地的水分,當水分流失,泥潭接觸到空氣中的氧氣,裏頭的微生物就會開始工作,將二氧化碳排放到空氣中,同時也有部分碳隨水道排入河流最後進入大海。這系列過程中排放出來的物質都會影響水中的其他生物,造成連鎖反應,其後果難以估算,這也是為什麼泥炭地的保育與覆育在極端氣候變化的當下如此關鍵。
桑傑對泥炭地的研究已經超過15年。他説,過去20年,新加坡不時受煙霾影響,這都與鄰國的自然林火、人為燒芭有關。他認為新加坡可以扮演科技與資源的中心,協助區域解決這一問題,於是積極投入研究。
此外,他指出開發泥炭地也會增加水災的風險,因此保護泥炭地也能保護地方安全與經濟。
桑傑説,泥炭地在自然界中扮演緩衝水流的角色,一旦失去泥炭地,大地便失去緩衝的濾篩,大水輕易漫漶。
藉助人工智能加速資料分析
桑傑·斯瓦魯普副教授相信新加坡可以扮演區域的保育科研與資源中心。(陳宇昕攝)
不幸中的大幸是,泥炭地是可以被複育的。
桑傑説:“我們都在冠病疫情中認識到大自然快速的復原力。”
2015年印尼一家紙漿公司將3000公頃“退役”的泥炭地清空,讓自然修復,提供土地給研究團隊觀察哪些物種以何種順序重新“佔領”荒置的土地,最後研究人員記錄了超過300種泥炭地植物,當中還有三種植物是新物種。
研究計劃如今來到第二階段,桑傑與團隊正打算擴大範圍,除了印尼,也要與馬來西亞、泰國等周邊國家合作。第一階段收集的資料,在第二階段也要通過人工智能加速分析,目前正與國大遙感中心(CRISP)、國大人工智能院、國大自然氣候方案研究中心合作,發展AI工具與田調方案。
對桑傑來説,進行科研尋找保育方案需要時間,短則五年十年,甚至更長,但科研計劃的資金週期往往只有三至五年,此外合作的政府單位也因為大選週期,增加了變數。
“這是我們的責任,讓合作伙伴看見一個明確的長期研究路徑與方案,同時也有短期的研究結果。”
桑傑也指出,開發土地是為了經濟,保育工作者亦不能鄉愿地一昧禁止砍伐,必須提出平衡的方案,更必須與當地夥伴合作,才能有效保育泥炭地。
目前野生蘇門答臘虎數量在400至600頭之間,屬於極危物種。(檔案照)
泥炭地森林物種多樣
泥炭地森林物種多樣。三年前,團隊就曾遇到野生蘇門答臘虎,桑傑説:“我們的吉普車前方大概十多米處是一頭老虎,它盯着我們,我們也不敢動,當地的工作人員以印尼語竊竊私語,不敢聲張。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生,老虎離開,我們也穿過森林。”
研究人員在泥炭地森林裏發現蘇門答臘虎的足跡。(受訪者提供)
還有一次森林裏的花集體盛放,形成前所未聞的香味,讓團隊記憶猶新。
將泥炭地森林變成生態旅遊的景點,一方面刺激地方經濟,另一方面保護環境,桑傑認為也是不錯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