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打牢社會基石的地基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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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理兼財政部長黃循財10月6日在人民行動黨社區基金會(PCF)年度家庭日活動上指出,家庭是社會的基石,但要創造親家庭的環境不能單靠政府政策,慈善機構、非營利組織等夥伴的合作也至關重要。作為一種基於血緣關係的社會組織形式,家庭是人類社會普遍存在的現象,表明它的社會功能,在長期的歷史實踐裏證明有效。歷史也表明,每當文明進入動亂衰微期,家庭結構的弱化乃至瓦解都伴隨其中。因此,確立親家庭的社會文化條件,有助於穩定社會人心。
包括新加坡在內的全球發達經濟體,相繼出現的人口結構的鉅變,更凸顯家庭作為社會穩定器的重要性。人口老齡化意味着老有所養的需求日益突出,單身老人缺乏親情滋潤和家人的照顧,生活在孤單無助中,甚至在家中孤獨死,直到屍體發臭才被發現的悲劇,反映家庭結構弱化的嚴重後果。少子化則顯示家庭作為孕育新生兒的理想平台的角色,必須得到強化。年輕人無論是選擇不婚,或者結婚後出於各種原因不願生養,不但已經影響現有的社會經濟活力,未來勢必加劇老無所依的社會悲劇。
必須承認,親家庭政策同經濟發展政策存在不小的緊張關係——更多的全職媽媽,在短期內勢必加劇人力市場的緊張,但更多全心的母愛,卻有利於下一代的健康成長。一方面,政府的教育政策、人力政策和社會政策,鼓勵更多女性投身職場;另一方面,這又與女性的最佳生育期和母性本能,產生根本矛盾。現代女性在這種巨大的拉扯下,不少感到疑惑乃至無所適從。西方一些女權主義者已經在反思,追求男女平等的理想,是否不智地把衡量男性的標準,強加在女性身上,最終導致目前社會所遭遇的各種副作用。
因此,把焦點放在如何正確對待女性身上,或許是突破困境的法門;女性的地位,必須得到全面的認識和更多的尊重。與她們的長輩相比,新一代女性面臨另一種妨礙自由獨立選擇的輿論壓力——彷彿不學男性那樣投身職場,賺取薪水,就淪為在家賦閒的生育機器。這種對女性社會角色的新歧視,無疑是錯用男女平等之名,把女性的成功定義,窄化為用男性標準衡量的事業有成。對全職主婦和全職母親的潛在污名化現象,必須連根拔起,因為她們都是確保文明得以健康延續的崇高角色,理應享有尊貴的社會身份。
健全家庭便於培育健全人格,當下西方社會的身份認同政治橫行,在很大程度上與家庭倫理結構的瓦解有關。當人失去親屬身份的定位,就會陷入一種無根的原子化存在,“我是誰”的身份焦慮,因而容易導致激烈的身份認同政治鬥爭,進而動搖社會穩定。個人從小身處缺失父嚴母慈、兄友弟恭的成長環境裏,成人後會傾向於向外尋求宗教、種族、階級乃至性別的身份認同,來解答自己的身份困惑。西方民主政治當下的異化,部分源於家庭結構和人倫關係數十年來持續弱化的結果。
傳統家庭規模的縮小,導致很多年輕人失去天然的模仿和學習對象,包括叔伯姑姨等長輩,以及堂、表兄弟姐妹等同輩之間日常的異性互動。此前席捲全球的所謂“我也是(米兔)”運動,揭露職場女性面對性霸凌和剝削的普遍現象。如此眾多的受害者突然集體發聲,除了表明她們沒有從長輩處習得應對男上司和同事性騷擾之道,更表明很多成年男性也缺乏正確對待女同事的常識。這種家教的貧乏,進一步證明家庭作為社會基石的關鍵角色。
作為開放社會,雖然長期面對西方思潮影響,新加坡民眾仍然保持傳統常識和價值,對家庭的重視還是相對強。要如何確保下一代傳承珍貴的常識,家長和學校責無旁貸。俗話説“三歲定終身”,我們必須從小學起,就教育孩子意識到家庭温暖和安全感的重要性,潛移默化培養他們學會感恩之情,以及把父母的愛傳遞給下一代的生命意識和價值觀。這或許不能一蹴而就,逆轉社會的婚育觀,但長期堅持,相信還是能振衰起敝,讓更多下一代人願意成家立業,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