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金最大回顧展 空間有真意 | 聯合早報

泰特英國美術館與赫普沃斯·韋克菲爾德（Hepworth Wakefield）曾於2020年與2023年，為生於新加坡的英國女藝術家林真金（1936–1997）辦展，重新評估這位傳承現代主義和極簡主義的藝術家在藝術史上的地位。新加坡國家美術館從2024年9月27日起，舉行“林真金：意入有間”（Kim Lim: The Space Between. A Retrospective ）回顧展。這是至今為止林真金規模最大的展覽，彙集畫家40年間的150多件作品，包括雕塑與版畫，以及一些從未公開的照片和檔案材料，全面概覽林真金的藝術生涯。

新加坡典藏林真金34件作品，其中29件本次展出，其他展品借自林真金遺產（Estate of Kim Lim）、香港、悉尼與英國等美術機構。國家美術館高級策展人陳韋純博士導覽時説，林真金生前有超過80件作品為英國各大美術機構收藏，是當時第二多被收藏的英國藝術家，但是隨着她逝世，漸被淡忘，近些年才重獲矚目。

雕塑家林真金1960年代在工作室。（林真金遺產提供）

陳韋純指出，林真金的美術教育不限於學院（18歲到倫敦聖馬丁藝術學院修讀藝術，後轉入斯萊德美術學院學習版畫），主要來自廣遊世界各地，接觸到歐亞繁多的物質文化與建築，從早期文明視覺遺產中找到靈感，其跨國性觸角得以成就她在抽象藝術獨特的貢獻。她説：“林真金人如其名， 真金不怕火煉， 她對藝術創作的初心與執著， 從未被社會處境而動搖。”

二戰後第一代留英移民藝術家

展覽分四個單元呈現，貫穿林真金語錄。在“早期作品：集合與描廓”中，像一道屏風的《算盤》雕塑顯示林真金取材日常材料創作，包括中國傳統計算工具，顯示出商人家庭出身。林真金是二戰後第一代留英學習美術的移民藝術家，嫁給蘇格蘭雕塑家威廉·特恩布（William Turnbull），育有兩個兒子。抗拒他人貼在她身上的身份與性別標籤，她曾説：“作為學生而言，‘女性’和‘外國人’的身份從來不會造成問題——但後來我發現了問題的出現；説到底，最重要的是我做了什麼而不是我從哪裏來。”

林真金也從不否認家庭生活對其創作的影響。兒子亞歷克斯和約翰尼·特恩布爾是林真金遺產代表，曾説：“雖然她的大部分藝術生涯都在英國度過，但她與新加坡與亞洲仍然有着深厚的聯繫，這在她的作品中也清晰可見。” 

延伸閲讀

[張永生70年藝術回顧展 不羈不隨人間清醒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09_20_708375) 林真金彩繪鋼木材《藍調》（前）和紅彩木材《婆羅洲（I）》。（國家美術館提供）

林真金的雕塑與版畫作品往往呼應。（國家美術館提供）

林真金通過書籍接觸到康斯坦丁·布朗庫西（Constantin Brâncuși）的作品，醉心於純簡古樸的造型，但她在極簡抽象中注入趣味，雕塑呈現方式千變萬化。她不斷構建垂直性的各種方式，國家典藏的不鏽鋼《圓柱》顛覆了對直立柱的預設，而是被橫置放平。木材與青銅雕塑《浪人》受日本文化影響，其半圓形頂部乃用粗豪的手法切出，彩繪木材《婆羅洲（I）》則顯示藝術家受東南亞文化薰陶，被塗上紅色的雕塑頂部的花樣切割，或許啓發自林真金父親的故鄉——砂拉越伊班族的頭飾。

兒子們都搞音樂，林真金的彩繪鋼木《藍調》與彩繪不鏽鋼《回聲》將聲響視覺化，是對音樂概念的指涉。青銅雕塑《水品》是以五個彎曲的淺水盆堆疊而成，盛滿了水，令人聯想到東南亞的梯田景觀。

在1960年代中期至後期，林真金特別注重其雕塑從正面切入的視覺體驗，彩繪鋼材 《白晝》利落的線條，平坦的白色表面，讓觀眾當下把握作品的整體，而無須繞其周圍且行且觀。她採用工業材料如工程細木工板、鋼鐵、鋁和玻璃纖維創作，並敷以彩漆。

講究雕塑光影空間與韻律

展名為“林真金：意入有間”，因為這位藝術家的雕塑並不像傳統那樣重視質量和體積，也非景觀式，反而從雕塑結構趨向“空間之間”，講究雕塑光影、空間與韻律的關係。 她説過：“空間之間與事物本身一樣重要，就像音符之間的空間一樣。沒有它們，就會一片混亂。物質世界中有些東西我們看不見但很重要，比如脈搏。”

從1960年代中期到1970年代，林真金的雕塑更為系列化和模塊化，不斷重複以造就韻律。她使用木材和鋁等材料創作出基本單元，趣味地加以排列，使雕塑投射的陰影形成圖案。比如狀似梯子的木製結構《間隔》系列。她將松木板的《伊洛瓦底》排列成從牆壁流到地板的形態，寓意該江從北到南的流程。她也做版畫呼應雕塑、創作剪紙，利用和紙切割出精細的圖案，讓光線透過，呈現出不同的光影效果。

林真金以木材創作雕塑，右為松木板雕塑《伊洛瓦底》。（國家美術館提供）

林真金《那伽》由七塊楔形波特蘭石板組成，宛如蛇形。（國家美術館提供）

1979年在倫敦圓屋畫廊舉行的首次綜覽展，標誌着林真金藝術實踐的轉折點，她將注意力從其他材料轉向了石雕，鑿刻出深淺不一的線條。她“意識到有序靜態體驗以及有機結構形式的動態韻律之間的拉扯”，試圖融合這兩種看似對立的元素。玫瑰極光大理石雕塑《庫達》為馬來語，是“馬”（騎士）的意思，林真金喜歡與丈夫下國際象棋，作品經常指涉棋子。另一大理石雕塑《切片》重達560公斤，而林真金獨自工作，沒有助手。《浮羅交怡》的海岸線化為白色大理石上的水紋。《那伽》由七塊楔形波特蘭石板組成，宛如蛇形。

展覽即日起至2025年2月2日上午10時至晚上7時，在國家美術館（1 St Andrew’s Road S178957）三樓新電信特展第二、三展廳舉行，公民與永久居民收費$15，外國人$25，可同時觀賞張永生個展。10月31日之前購票有10%優惠。詳情上網nationalgallery.sg/kimlim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