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欽森：馬國檳州民行黨黨選暗流湧動 | 聯合早報

馬來西亞首相安華領導的希望聯盟之關鍵盟黨——民主行動黨，在檳城州的黨內選舉剛結束。這個每三年舉行一次的選舉，旨在選出該黨在州內的領導層。檳城是希盟的堡壘，自2008年以來一直由希盟執政，因此這次選舉意義重大。然而，原本是例行公事的黨選，這次卻出現了內部政治和基層要求年輕領導人上位等深層暗流。

民行黨在檳城的40個州議席中控制了19席，這使它在提名首席部長方面佔有優勢。

有別於盟黨人民公正黨黨內選舉的花俏與混亂，民行黨的黨選井然有序。黨員不直接投票，而是由黨支部派代表投選他們支持的候選人加入州執行委員會。得票最多的15名候選人能進入州委會，任期三年。

候選人的得票數顯示他們的基層支持度。更重要的是，入選的州委將決定彼此之間誰擔任什麼職務。主席、署理主席和州秘書是最有影響力的職務。因此，受歡迎程度並不總能讓候選人換到更高的職務，因為經驗和黨的傾向性也起到一定作用。

儘管有這樣的程序，但近期檳州民行黨內部的政治鬥爭卻十分激烈。民行黨全國主席林冠英和他的繼任者、長期擔任民行黨檳州主席的曹觀友一直在暗中爭奪影響力。林冠英在2008年至2018年間擔任檳州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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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09_23_709032) 林冠英領導下的檳城充滿活力，他全力以赴地吸引投資，推動州內經濟發展。然而，批評者指他專制，時不時與民間社團發生摩擦，並且偏愛大型基礎設施項目。相反的，（現任首長）曹觀友的管理風格更注重協商，但他也經常被批評過於低調，甚至是被動。

此前，從林冠英到曹觀友的權力過渡基本上是平穩的，這主要是因為前者在希盟1.0政府中出任財政部長。然而，在2020年2月發生“喜來登政變”之後，林冠英一直沒有擔任實質性的國家職務，在2022年底希盟重返執政之後也是如此。憑藉同時擔任檳州峇眼區國會議員和亞逸布爹區州議員的身份，林冠英仍活躍於檳城的政治。諷刺的是，林冠英對曹觀友政府在水供和州財政管理方面的批評，為他贏得“實際反對黨領袖”的稱號。

這種衝突及林冠英在民行黨中的地位，引發了人們對曹觀友不會連任的猜測。值得注意的是，在去年8月州議會選舉前，民行黨候選人遴選委員會對曹觀友的支持姍姍來遲。最終，曹觀友贏得州選並獲提名連任首長。雖然民行黨保住了所有州議席，但在候選人和州內閣職務上出現了不尋常的爭執，這削弱了曹觀友的政治資本。

由於2018年檳州憲法的修正案禁止州議員尋求第三個首長任期，因此這是曹觀友的最後一個任期。儘管如此，人們預計他會在檳州民行黨改選中競選州委。他卻在9月4日宣佈不再參選，這實際上結束了他在檳城長達25年的領導。

同月，檳州民行黨296個支部的1452名代表從31名候選人中選出了15名州委會成員。總的來説，黨選結果傳遞了基層的幾個信息：

首先是基礎更傾向年輕的領導人。得票最多的前五名候選人都不到50歲，其中兩位國會議員藍卡巴星（武吉牛汝莪區）和沈志強（大山腳區）名列前茅。接下來的三位是現任或前任州內閣成員，分別是楊順興、再里爾和吳俊傑。

其次，候選人的表現是一個因素。檳州副首長佳迪星沒有進入前15名。儘管他於2023年8月才出任該職，但據稱他的表現受到“個人問題”影響。現任民行黨檳州秘書林慧英僅排名第12位，低於2021年黨選時的第四位。林慧英是林冠英的妹妹，2022年才成為國會議員，擔任過教育部副部長和財政部副部長。去年3月，林慧英在國會中無法回答有關教育政策的問題，引發爭議。

第三，黨代表顯示將行使權利選出領導層，而不在乎黨領袖的偏好。在黨選前夕，民行黨秘書長陸兆福表示支持沈志強擔任下一任檳州主席，並支持林慧英繼續擔任州秘書。但林慧英不止支持率下降，好些代表還抵制陸兆福的推薦，並告訴媒體，他們知道什麼對檳城最有利。

檳州民行黨新屆領導層如下：沈志強（主席）、藍卡巴星（署理主席）、再里爾和楊順興（副主席）及林慧英（秘書）。

沈志強目前是人力資源部長，他通曉華語和馬來語，有良好的公眾形象。雖然他和林慧英都被視為與林冠英關係密切，但他們還不能競選檳州最高職位（指州首長）。兩人目前都擔任聯邦政府高級職務，但更關鍵的是，兩人都不是檳城州議員。由於陸兆福強調黨內更新換代，因此在這兩人中，沈志強更有可能成為民行黨下一任檳州首長人選。雖然陸兆福也支持曹觀友完成餘下的任期，但這可能無法阻止人們認為後者已是“跛腳鴨首長”。

這些緊張關係並不體面，但它們就是民行黨現狀的結果。該黨在過去兩屆大選表現出色，但它已經達到政治版圖擴張的極限，須同時容納年輕一代和老一代成員。而且，人的因素總是很重要。儘管民行黨以紀律嚴明著稱，但它跟其他政黨一樣，在這個問題上苦苦掙扎。

作者弗朗西斯·哈欽森（Francis Hutchinson）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院馬來西亞研究項目主任，原載研究院9月27日電子刊物Fulcrum，周逸菲譯。

英文原題：DAP’s Party Polls in Penang: Partial Peace or Personality Polit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