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城音符跨越太平洋 與地球另一端對話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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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新加坡作曲家的六部新作將於11月11日至16日,在智利港口城市瓦爾帕萊索(Valparaíso)舉行的“橋樑文化節”上,由當地樂團首演。
“橋樑文化節”的全稱為“橋樑,跨洋文化交流”(Puente, Encuentro Interoceanico de las Culturas),每年以不同國家的音樂為主題。新加坡作曲社主席何仲實2022年在新西蘭參加亞洲作曲家聯盟會議時,與主辦方結識並相約合作。
六位作曲家都是新加坡作曲社成員,他們以14人組成的絃樂團為創作對象,以不同的哲學理念和創作視角,交出自己的“作業”。
音樂融入數學與空間概念
旅居本地多年的作曲家夏普利(John Sharpley)以14世紀基督教神秘文本創作同名作品“Cloud of Unknowing”(未知之雲);來自比利時,已是本地公民的作曲家卡斯蒂爾斯(Robert Casteels)對質數情有獨鍾,作品圍繞數字7玩味,並以西班牙語起名“¿Siete?… por Siete!”(七?……乘以七!)。
同樣喜歡數學的作曲家許美端則以“1、1、2、3、5、8……”這個著名的斐波那契數列(Fibonacci sequence)為節奏框架,併發揮空間創意。作品“Une ligne éphémère”(瞬逝的線)把14名絃樂手分為絃樂五重奏、四重奏、三重奏、二重奏,以低音提琴為中軸鋪開,音樂設計中也融入空間概念。
本地作曲家德西瓦(Alicia De Silva)以爪哇皮影戲為靈感,在作品“Imagined Shadow”(想象的陰影)中融入模仿當地民族音樂的技法。她説:“對於演奏者來説,這些樂譜上的標記可能只是一個延伸的演奏技法,但背後承載着另一個文化的豐富內涵,是瞭解不同文化的一個窗口。”
蔡宗玲的作品《琴韻》借鑑了古琴的音韻,展現這件文人樂器中沉思、幽靜的意味。“琴可以指任何發出聲音的樂器,韻則是一個很難用語言表達的意境,所以作品名就保留漢語拼音。但我並不想刻意展現文化身份或符號。”她説:“新加坡人從小接受雙語教育,而我在音樂上也是一樣接受‘雙語教育’,從小學鋼琴也拉二胡。作品也是一樣,是出於個人的語言風格。”
何仲實的作品“Longa Brevis”(長,短)以非常簡單的音樂素材發展,力求突破絃樂器固有的音響效果,尋找“邊緣性”的音色,也借鑑了古琴的風格。他還在創作過程中去了解智利的阿塔卡瑪沙漠,為高原沙漠的極端天氣所震撼。
他説:“作曲是一個具有神秘性的過程,就像人做夢一樣。你可能會發展出完全意想不到的結果,但回頭看來,都與日常發生的一切有關聯,存在於潛意識中。”
音樂是靈性的語言
對於作品將在遙遠的地球另一端,向完全陌生的人羣展現,各位作曲家也有各自的期待。
夏普利説:“音樂是一種充滿靈性的語言,它不僅僅侷限於文化的表達,更是精神與能量的體現。從這個層面來説,我這部作品關注的核心是如何在更深層次上找到統一感。不僅是作為人類存在,而是作為有感知的生命體,甚至是作為宇宙整體的一部分,這也是原文本的主題。觀眾在探索這一課題的過程中也如同自我審視,就像照鏡子一般。”
“我認同約翰(夏普利)所説,對於作曲家來説也是如此,創作是一個內省並‘給出’自己的過程。”許美端説:“當你創作一部作品並呈獻給觀眾時,會變得非常脆弱,因為你把真實的自己展現出去。但與這種脆弱感同時存在的是極大的喜悦,能夠分享一部分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件非常令人欣慰的事。”
“無論是巴洛克作品、古典浪漫還是當代古典樂的音樂會,每個觀眾聽到的音樂其實都不是完全一樣的。”卡斯蒂爾斯説:“所以作為一名作曲家,我從不期待這樣或那樣的結果。如約翰所説,音樂是充滿靈性且因人而異的。當我們把自己展現出去,我們當然會期待有積極的回應。對我來説,積極的回應不是熱烈的掌聲,而是觀眾特地來聽一場音樂會,走的時候他們有一定程度的改觀(transformation)。”
除蔡宗玲之外的五名作曲家將前往智利出席文化節,並在音樂會前與當地觀眾舉行對話會,蔡宗玲則將在線上出席對話會。何仲實也透露,他們計劃在明年上半年把這六部作品帶回新加坡,呈獻給本地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