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記：暗流湧動的G20 | 聯合早報

為期兩天的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峯會，星期二（11月19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落幕，這場“旋風式”的峯會時間緊湊，卻不乏戲劇性的角力和各種意外。

首先是闡述峯會共識和成果的領導人聯合宣言。這份文件一般是峯會結束後才壓軸發佈，即使事先流出，多半也只是草稿。然而本屆峯會上，主辦方在首日會議結束後便向媒體發佈，讓許多記者收到時不禁要問：“可以寫了嗎？”

這份宣言對維護多邊主義作出承諾，也對俄烏和中東戰爭表達關切，雖然無法滿足所有利益相關者的期待，但看起來也算一份相對全面和穩妥的宣言。外界原以為各國在緊密磋商後達致了基本共識，但媒體隔天曝出隱情：東道主巴西之所以在峯會首日發佈宣言，是因為有歐洲代表最後一刻要求宣言以更強硬的措辭譴責俄羅斯。為避免宣言難產，巴西總統盧拉據報趁着法國、德國和美國領導人不在場時，批准了這份宣言。

這些領導人得知自己被“繞過”後自然不高興。法國總統馬克龍隔天申訴，宣言是由盧拉定稿，“未取得我們原本能達到的立場”。德國總理朔爾茨則直言：“如果G20找不到文字明確指出俄羅斯須負責任，這是遠遠不足的。”

看似難得的共識，出爐後卻遭本應同意宣言的領導人“打臉”，足見G20就烏克蘭局勢的分歧仍深刻且難以彌合。

延伸閲讀

[G20峯會召開首日發表聯合宣言 就強化多邊體系達致共識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11_20_721374) [習近平促俄烏戰事降温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11_20_721385) 在峯會場外的雙邊會晤中，也不乏一些引發緊張氣氛的敏感議題。英國首相斯塔默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晤時，便向對方表達了對人權和台灣問題的擔憂，還關切被囚禁的香港前媒體大亨黎智英的健康狀況。據《衞報》和彭博社報道，在場的英國記者當時被要求離場。

即使沒有直接談及敏感課題，各國領導人頻密的會晤也反映出地緣政治形勢的悄然變化。像是中國領導人此次參加G20和秘魯亞太經合組織（APEC）峯會期間，除了斯塔默還與法國總統馬克龍、澳大利亞總理阿爾巴尼斯等美國盟友的領袖會面，被外界視為是在美國政權交替、主導作用式微之時，拓展與美國盟友的合作。

脱序的情況也體現在媒體安排上。G20峯會最後一場會議結束後，大會原本安排巴西總統盧拉召開閉幕記者會。數百名來自世界各國的記者一早被召集，但一等再等卻始終不見盧拉的身影，兩個多小時後才被告知記者會取消，理由是盧拉有其他雙邊會見。現場的記者掃興而歸，這樣的處理方式也讓遠道而來的國際媒體感到一絲不悦。

G20並不完美，它在複雜的全球地緣政治和經濟格局中致力於凝聚共識，但各國之間的根本矛盾和分歧不會輕易消弭。不過，本次峯會也並非毫無建樹，像是發展中國家關切的全球飢餓和貧困等議題，此次在東道主巴西的大力推動下獲得了重視。各國也對維護多邊主義作出了明確的承諾，讓擔憂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上台後世界颳起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之風的人，暫時鬆了一口氣。

在日趨分化的世界中，G20峯會為全球領導人至少提供了接觸和對話的平台，讓各國試圖在多邊框架下尋找共同點，這依然是這場峯會不容忽視的意義；雖然這樣的場合難免還是暗流湧動，達成的共識顯得脆弱，但也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