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里約峯會混亂插曲頻出 團結表象難掩緊張與分歧 | 聯合早報

來源：彭博社

作者：Alberto Nardelli、Michael Nienaber、Samy Adghirni

巴西特色雞尾酒、舞動的桑巴舞者、海風輕輕拂過，里約熱內盧的G20峯會一片節日般慶祝的景象，然而，當峯會公報線上發佈時，氣氛卻遠沒有這般輕快。

各方就烏克蘭戰爭和中東戰爭的措辭表述在幕後爭論不休，失去耐心的東道主巴西總統盧拉匆匆喊停，留下的是不悦的氣氛，對美國及其盟友而言尤其如此。

幾個小時之內，管理全球經濟85%的領導人看到的消息是烏克蘭向俄羅斯發射了美製遠程導彈，這是弗拉基米爾·普京入侵烏克蘭大約1000天以來的首次。克里姆林宮再次發出核回應威脅，市場陷入震盪。

這個被標榜為“西方和其他國家”團結一致的時刻，顯示出來的卻是，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的防護欄正在迅速脱落。朝鮮派兵首次參與在歐洲作戰，以色列抵制美國呼籲其與真主黨和哈馬斯停火的努力，中國定期在台灣周邊進行軍事演習。與此同時，核威脅正變得司空見慣。

這一切還只是在唐納德·特朗普重回白宮之前的景象。

全球無序感在里約顯現的淋漓盡致，特別是美國總統喬·拜登和另外兩位七國集團領導人 —— 加拿大總理賈斯汀·特魯多和意大利總理梅洛尼 —— 缺席峯會首日的傳統“全家福”合影時。美國方面表示是因為合影時間提前了，組織方則表示是拜登遲到了。

為了彌補，盧拉週二呼籲重新合影留念。這一次拜登沒有缺席，他吃了一粒止咳藥，露出慈祥的微笑。不過，這一次合照的背景不再是真正的里約名勝景點麪包山(Sugarloaf Mountain)，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背景板，這更加給人一種感覺，所謂的團結只是表象。

在峯會第一天晚上的外交雞尾酒會上，79歲的盧拉感到疲倦提前離場。許多參會者都想和拜登合影，他週三將迎來82歲生日。在峯會結束時，盧拉和拜登都沒有向記者講話，這種虎頭蛇尾的結束似乎表明，里約會議的任何進程在幾個月內都沒有多大意義。

特朗普即將重回白宮，這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會議上空。關於美國在新政府領導下將繼續在世界事務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這個問題反覆出現，外交官們禮貌地避免使用“孤立主義”這個詞。

被稱為全球南方的新興經濟體的領導人看起來最放鬆。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談笑風生，在集體合影之前和之後都站在中間位置。在特朗普威脅對兩國產品加徵關税的情況下，這樣的場景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平靜。

新勢力

以七國集團為代表的守舊派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拜登在這次基本上是告別之旅的活動中行程安排很清淡，而特魯多和德國總理朔爾茨同樣看起來像跛腳鴨。英國首相斯塔默和日本首相石破茂上任僅數月，仍在摸索之中。

最近都在民意調查中遇挫的法國總統馬克龍和意大利總理梅洛尼都和阿根廷總統米萊互動頻繁。米萊此次在里約很受關注。他和盧拉互相看不上，當禮儀要求他們握手時，兩人都顯得很尷尬，他在鏡頭外對建制派的抨擊引發熱議。

馬克龍曾在保鏢的陪同下清晨在科帕卡巴納海灘跑步，並與米萊頻繁交談。在帶女兒參觀基督像的間隙，梅洛尼與米萊開玩笑説，她想補習一下高中時學的西班牙語。

裂痕變大

馬克龍似乎急於填補拜登離任後留下的真空。烏克蘭和歐洲官員一直稱讚馬克龍對莫斯科採取更強硬的立場，並認為基輔困境關係到歐洲的未來。他們補充説，法國能否團結盟友則是另一回事。

朔爾茨繼續拒絕向基輔提供遠程“金牛座”導彈，並因早些時候與普京通電話而招致私下和公開的不滿，儘管他之前曾懇請盧拉讓烏克蘭領導人澤連斯基參加這次峯會，不過最終並未成功。

在表面之下，裂縫變大。一位外交官説，很明顯特朗普鄙視歐洲的許多主張，這一點不可能改變，因此歐洲大陸各國需要找到儘可能多的盟友，支持在多邊氣候承諾和支持世界貿易組織方面採取集體行動。

新世界

然而，如果説里約會議表明了什麼，那就是西方不再是主導者。自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戰爭以來，G20的每一份聲明都比前一份聲明軟弱無力。越來越少的國家願意遵守舊規則，更不用説捍衞這些規則。

一些外交官指出，盧拉在G20公報上提前按下按鈕，打破了幾項外交慣例，這向未來的任何東道主國家都發出了強烈的信號。一些領導人表示，他們原本希望能有更強硬的措辭，尤其是在俄烏戰爭問題上。

但盧拉似乎並不在意。他曾入獄一段時間，並在政治上東山再起，在這方面與特朗普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當西方外交官抱怨這是記憶中最混亂的峯會之一時，巴西卻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對拜登的怠慢是無意的，盧拉最關心的話題——消除飢餓、向億萬富翁徵税——都被寫入了最後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