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俄烏戰爭初現停戰曙光 | 聯合早報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11月29日接受英國天空新聞專訪時暗示，願意接受與俄羅斯的停火協議，來換取北約對烏克蘭目前控制領土的安全保證。在戰場形勢日益激烈的情況下，這一表態引發停火安排的猜測。烏克蘭的一貫立場，是和平協議必須包括收復克里米亞和烏東四州的全部領土。儘管俄羅斯尚未表態，澤連斯基也未放棄主權完整的目標，但這顯然是基輔回應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停火要求的顯著妥協。經歷兩年多的激戰，烏克蘭民意已經開始出現厭戰情緒，作為過渡性和平安排，停戰無疑符合當下各方的利益。

這是俄烏戰爭明年可能停火的最新發展，背後或許有幾個因素。首先當然是特朗普明年1月主政。從他提名主張迅速結束俄烏戰爭的退役陸軍中將凱洛格出任俄烏衝突問題特使便能看出，強調要在24小時實現停火的特朗普已經透露方案內容——利用美國實力同時施壓俄烏，若烏克蘭不同意，便停止軍事援助；若俄羅斯不同意，便加大軍援打擊俄軍。第二，俄軍在冬季來臨時強化攻擊烏克蘭的能源和供電設施，加劇民生痛苦來削弱烏克蘭抵抗意志。第三，俄軍的進攻勢頭並沒有減弱，戰場形勢對烏克蘭不利。

前線戰事的白熱化，間接反映停火的可能性在提高，因為雙方都希望在停火前，搶佔更多土地來實現利益最大化，猶如1950年代韓戰停火前的情況。俄羅斯最近在烏東前線不顧傷亡，持續推進，對入侵庫爾斯克的烏軍也展開反擊，在11月間奪下600平方公里土地。此前美國拜登總統以朝鮮軍隊參戰為由，允許烏軍使用美國陸軍遠程戰術導彈襲擊俄國境內目標，引發俄羅斯總統普京再次恐嚇動用核武器，並首次使用運載常規彈頭的洲際導彈還擊烏克蘭，讓戰事加劇。各方擔憂形勢失控，核戰風險增加。

拜登政府最近加大對俄羅斯經濟制裁力度，似乎在配合明年的停戰談判。美國財政部11月21日宣佈，制裁50家俄國銀行，禁止它們參與國際金融交易，包括經手俄國主要外匯收入結算的第三大銀行俄羅斯天然氣工業銀行，海外資產也被凍結。拜登此舉，多少也意在離任前確立自己的政治遺產和歷史地位。俄羅斯目前超過20%的高利率，嚴重影響國內投資意願，通貨膨脹則不斷惡化，向朝鮮要援兵揭露俄國兵源短缺，難以長期持續戰事。特朗普的停火要求，或許給普京提供所需的下台階。

儘管北約歐洲成員國動作不斷，由12國組成的“北方集團-烏克蘭模式”，11月20日在丹麥召開首次會議，商議明年如何集體援助烏克蘭，試圖在俄烏戰爭發揮角色，但短期內西方在調停俄烏戰爭方面，都離不開美國的主導。新上任的北約秘書長呂特，11月23日特地飛往佛羅里達州會見特朗普。北約聲明稱兩人討論“北約面對的一系列全球安全問題”。堅定支持烏克蘭抗戰的呂特在擔任荷蘭首相時，以懂得和特朗普打交道聞名。這表明還未上任的特朗普，已經對俄烏戰爭的走向發揮實際影響力。

俄烏的戰爭目標南轅北轍，要達成和平困難重重。俄羅斯反對烏克蘭加入北約，希望把它作為戰略安全緩衝區。烏克蘭則把加入北約，作為抵消俄羅斯安全威脅的終極保障。從此前雙方開出的價碼觀察，烏克蘭要求俄軍完全撤離，恢復所有主權和領土；俄國則希望所佔領的克里米亞和烏東四州合法化。雙方的戰略目標鴻溝導致和平無望，使衝突陷入長期的消耗戰。特朗普的停火倡議，以及他勢在必得的高姿態，一方面迫使俄烏都必須有所回應，另一方面也讓精疲力盡的兩方都找到喘息的機會。

繼以色列和黎巴嫩初步實現停火安排，讓中東緊張局勢有所緩解後，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外交效應持續發力，各方都在為明年特朗普執政預做準備。缺乏議價能力的烏克蘭已經表態配合，接下來就看俄羅斯的態度。各種跡象表明，明年停火的可能性還是相對樂觀，但過程或許不會一帆風順。西方估計，俄烏戰爭的總傷亡人數已經超過百萬，儘早實現停火以停止人道災難，自然是國際共識。相信明年初特朗普就職後，世人或能看到更多和平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