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關注國人閲讀理解能力下降 | 聯合早報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12月10日公佈的新一輪國際成人技能評估調查顯示，新加坡在三十幾個國家的排名有所靠前，不過，和10年前的前一輪調查結果相比，在閲讀理解能力方面則明顯下降。

評估調查針對的是16歲至65歲成年人的閲讀理解（literacy）、計算（numeracy）和應變解題（adaptive problem solving）能力。結果顯示，過去10年來，我國成年人的計算能力進步最快，在參與評估的31個經濟體中名列第10，在上一輪調查排名中則排名第25，那一輪有39個參與經濟體。在閲讀理解能力方面的排名，也從上一次的第28躍升至第18，但得分卻比上一次低。在應變解題能力方面則排名中等。總體來説，我們還有很大的努力和向其他先進國家學習的空間。

新加坡參與這項調查，反映政府對成年人掌握重要謀生技能的重視。上述三項屬於信息處理的主要技能，也是個人蔘與社會與經濟繁榮發展所需的技能。這是政府過去10年來大力推廣終身學習運動的原因。迄今為止，這項努力雖然取得可觀成果，但進度看來還不盡理想。

特別值得關注和探討的是國人實際閲讀理解能力的下降。從這項調查的結果看，成年人閲讀理解能力下降似乎是普遍現象。調查報告就指出，在過去10年來，除了丹麥和芬蘭，閲讀理解能力在其他參與調查評估的國家和經濟體中，都出現下降的趨勢，即使是大學畢業生的語文能力，也都出現停滯或下降趨勢。在本輪調查中，我國成年人的閲讀理解能力取得255分，低於經合組織國平均的260分，也比上一輪的258分略低。

就我國的情況來説，這種能力明顯隨年齡的增長而減退。報告指出，多數國家的成人在35歲後，閲讀理解能力有減退現象，而新加坡、匈牙利、韓國、立陶宛、波蘭和斯洛伐克，退化現象在35歲前的年齡段就已經顯現。我國35歲至44歲年齡層者，在這次調查中的閲讀理解能力得分，比上一輪的調查低了21分。55歲至65歲者的得分，也比上一輪掉了16分。

有學者認為，這或許和新加坡獨特的多元語言環境和職場情況有關。雖然英文是官方工作語文，但不一定是某些職場環境裏的主要用語。這可能就會影響英文的掌握能力。此外，現在職場傾向自動化和科技的應用，也可能減少語言的使用而導致能力下降。

一般觀察，導致成年人閲讀理解能力明顯比在校時下降的原因不只一個，除了職場少用，可能也和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改變，以及閲讀習慣逐漸消失有關。隨着智能手機的普及，如今許多人都習慣於通過手機簡訊和短視頻及播客等獲取信息，這影響閲讀的習慣。人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滑手機，自然減少讀書或閲報的時間，甚至因此放棄需要集中注意力閲讀的習慣。

無論如何，語文能力的下降很值得關注，因為掌握雙語能力是新加坡的一大優勢。這次調查反映英文能力的下降，這是否意味着一般人的母語駕馭能力也大不如前？成年人語文能力的不足，肯定會削弱我們的語言優勢，影響我們的國際競爭力。語言能力是思考的必要工具，語言能力不足勢必影響思考的深度，而今工業技術正朝人工智能迅速發展，若欠缺駕馭語言的能力，必然影響駕馭人工智能的能力。

從政治角度來看，成年人有足夠的語言能力也是極其重要的。語言能力強而能獨立思考，有助於分辨信息的真偽。在各種互聯網和社交媒體虛假信息氾濫的今天，這種分辨能力尤為重要。長時間瀏覽手機短信和視頻，不只很可能使人在不知不覺間流失語言駕馭能力，也可能因長時間被動地接收各種別人的意見、觀點和成見，限縮個人的想象力和思考空間。能明辨是非黑白的成熟公民，是共和民主體制良好運行的必要條件。這種趨勢也許難以逆轉，但我們還是必須設法補救，如通過更積極的推廣，使更多的人在進入職場後，繼續保持閲讀書本和報章的興趣和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