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紀錄的高温使2024年超過全球變暖閾值1.5攝氏度 - 彭博社

颱風蓋米於七月逼近中國福建省。

攝影師：姜克洪/新華社/蓋蒂圖片社根據三大氣候科學機構的數據，地球的升温在2024年首次以年度為基礎超過1.5攝氏度。這是國家未能實現巴黎協議目標的最有力證據，該目標是將全球升温限制在這一水平，作為數十年的平均值。

科學家羅伯特·羅德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巴黎目標是保持在1.5攝氏度以下“是不可實現的”，這份聲明由記錄保持組織伯克利地球發佈。羅德表示，世界可能在五到十年內超過這一主要象徵性標誌。儘管如此，他補充道，“仍然需要緊急行動來限制人為氣候變化。”

兩個數據集顯示年均升温達到1.6攝氏度或更高：伯克利地球（1.62攝氏度）和歐盟哥白尼氣候變化服務（1.60攝氏度）。英國氣象局發現升温為1.53攝氏度。兩家美國機構的結果略低於1.5攝氏度——NASA（1.47攝氏度）和NOAA（1.46攝氏度）。

科學小組都在説同樣的話，儘管他們的方法不同，結果也有些許差異，諾亞環境監測辦公室主任拉塞爾·沃斯表示。

“我不會對這些差異過於糾結，”他説。

科學家們早在去年結束之前就發出了警報，2024年將成為有記錄以來最熱的一年，幾乎可以肯定是第一年超過1.5攝氏度的限制。現在，這兩個里程碑已在三家獨立科學機構的官方統計發佈中得到確認。還有兩家也不遠了。

讓科學家感到困惑的是，儘管快速變暖的證據變得不容忽視，但氣温上升的加速卻是顯而易見的。

有記錄以來最熱的一天發生在2024年7月21日——這一記錄保持到7月22日。研究人員表示，温室氣體使得這一行星熱峯的發生概率增加了2.5倍。亞洲的颱風蓋美和美國的颶風海倫和米爾頓，同樣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導致數百人死亡並造成巨大的損失。非洲薩赫勒地區和西南西班牙發生了洪水；意大利南部和亞馬遜河流域出現乾旱；智利中部發生了野火；印度北部發生了山體滑坡。

成為最熱年份的地位使2024年與眾不同。到目前為止，温度最高的一年，差距相當大的是？2023年。

但儘管熱量明顯，科學家們仍在努力解釋最近這一跳躍的速度。某種因素正在比預期更快地推動温度上升，而氣候偵探們尚未就此達成一致。在幾個月的研究和辯論後，他們收集了嫌疑人——並且已經放走了一些——這已成為15年來最大的氣候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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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温度超過1.5攝氏度的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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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告訴我們，我們應該期待這樣的驚喜，”普林斯頓大學大氣和海洋科學的博士候選人索非亞·梅內門利斯説。“考慮到我們對全球變暖的瞭解，這並不是未來應該完全意外的事情。”

全球温度記錄

五個獨立的數據集在加熱的速度和程度上高度一致

來源：英國氣象局

2024年的里程碑地位部分可以通過前五個月與厄爾尼諾現象重合來解釋，這是一種自然的暖相，極大地增強了全球天氣。但地球的升温速度如此之快，即使是被稱為拉尼娜的降温趨勢年份，也被列為有史以來最熱的年份。氣象局預計2025年將是第三熱，僅次於2024年和2023年。事實上，過去10年全部被列為有記錄以來最熱的年份，除了一個，所有二十多個最熱年份都發生在2000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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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簡單的經驗法則，温室氣體與厄爾尼諾現象結合會導致異常炎熱的一年。但科學家們懷疑這兩個因素是否足以解釋最近的升温趨勢。他們正在辯論這是否是記錄中的一個尖峯波動，還是更持久加速的開始。

菲律賓大馬尼拉地區在七月台風蓋美過後翻覆的拖船。攝影師：埃茲拉·阿卡揚/蓋蒂圖片社### “反停滯”

對於許多專家來説，這個謎團讓人想起了1998年至2013年間全球氣温的熱烈爭論的“停滯”，那段時間氣温似乎停滯不前。這引發了氣候期刊的大量研究以及公共政策的辯論。但最終這是誤導性的：事後分析得出結論，自然變異性，包括一系列拉尼娜年，以及不完整的北極數據造成了這種錯覺。

當氣温在2010年代中期再次開始上升，並且科學家們更新了他們的數據集時，停滯現象便煙消雲散。

“這裏不會是這樣的情況，”NASA戈達德太空研究所所長加文·施密特説，他在三月發表了一篇 有影響力的文章，闡述了他和同事們的擔憂。

在當前的難題中——稱之為“反停滯”——科學家們可以指出可能導致快速上升熱量的物理原因。他們只是不知道哪些原因最為重要，或者這種趨勢將持續多久。

2023年11月，西班牙阿爾法法爾的住宅區被毀壞的車輛和洪水殘骸。攝影師：安赫爾·加西亞/彭博社“我們有很多更為紮實的理由認為加速正在發生，而不是在停滯年份期間認為減速正在發生，”氣候研究員澤克·豪斯法瑟説，他與伯克利地球（一個維護主要温度數據集的非營利組織）有關聯。

2022年1月6日的洪加·湯加-洪加·哈阿派火山。該火山於2022年1月14日噴發。來源：Maxar/Getty Images根據歐盟的哥白尼氣候變化服務，2023年全球平均温度比前工業平均水平高出1.48攝氏度。温室氣體污染和厄爾尼諾現象在很大程度上解釋了這一熱量——一些專家估計2023年約有1.23攝氏度，但還有更多因素需要考慮。太陽進入其11年週期的更亮部分，增加了不到0.03攝氏度。而2022年1月在南太平洋的火山噴發將足夠的海洋物質射向天空，使平流層的熱量捕獲水蒸氣水平創下10%的記錄。最初被認為是一個升温因素，該火山釋放的反射熱量的硫酸霧氣使得氣流產生了輕微的淨冷卻事件。換句話説：一個紅鯡魚。

這還剩下0.2攝氏度未被解釋。

硫的冷卻效應減弱

電廠和車輛釋放的硫酸霧對大氣有冷卻效應，歷史上抵消了人類三分之一的温室氣體排放。當環境法規減少硫排放時——自1990年代初以來，酸雨限制措施就是如此——這帶來了一個反常的權衡，即讓更多的熱量突破到地球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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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20年國際航運法規要求使用低硫燃料以來，科學家們觀察到相關硫酸霧排放減少了74%。這有利於人類健康，即使在短期內導致温度暫時升高。同樣，自2006年峯值以來，中國的硫污染減少了70%，這降低了整體大氣負荷——並在一段時間內對温度施加了上行壓力。

有毒污染物冷卻大氣

急劇下降的硫酸霧污染淨化了空氣，但使地球變暖

來源：通過我們的數據世界的社區排放數據系統

稀少的雲層，更多的熱量

長期以來尋求的硫酸霧減少可能也以間接方式導致了更多的熱量。這些微小的顆粒促使水蒸氣凝結成雲。由於空氣中它們的數量減少，這可能惡化了雲的形成條件。這意味着雲層覆蓋減少，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低矮的雲層像白色極地冰蓋一樣將光線反射回太空。它們是地球反照率或表面亮度的一部分。稀疏的低雲意味着更多的熱量直接照射到我們生活的地方，這就是過去20年，尤其是最近幾年發生的情況。

赫爾格·戈斯林，德國阿爾弗雷德·韋根爾研究所的氣候科學家，在2023年初北大西洋海洋温度激增時開始關注該地區的變化，並注意到到達表面的太陽能量異常增加。“我們想，‘哦，這真是了不起’，”戈斯林説。

戈斯林和其他科學家在一篇論文中得出結論，2023年地球的反照率降至創紀錄的低點。這可能是由於氣溶膠減少的結果。衞星温度記錄只有幾十年的歷史，這意味着專家在技術上無法排除以前時代類似自然發生的模式。

雲層減少，熱量增加

低矮的雲層阻擋熱量。它們的減少加劇了全球變暖。

來源：歐盟哥白尼氣候變化服務，赫爾格·戈斯林，阿爾弗雷德·韋根爾研究所

但論文所歸因於反照率降低的變暖量與未歸因的熱量非常接近：0.2攝氏度。

“通常我們在這裏和那裏拼湊我們的小拼圖，為大討論做出小貢獻，”戈斯林説。“這個只是一個大拼圖的小部分，但它恰好非常契合。”

人們在2023年10月，哥倫比亞聖索非亞的乾旱亞馬遜河旁行走。攝影師：伊萬·巴倫西亞/AP這些研究人員表示擔憂，“2023年的額外熱量可能會持續存在。”大氣對温室氣體的敏感性可能比之前認為的要高，他們寫道，“因此，我們可能比想象中更接近《巴黎協定》定義的温度目標。”

去年超過1.5攝氏度的升温並不意味着《巴黎協定》被違反。外交官和科學家們不會認為1.5攝氏度的限制被突破，直到温度超過這一限制20年或更長時間。

如果全球變暖本身正在融化天空中的反射雲，“那將是最糟糕的選擇，”豪斯法瑟説。

另一個潛在因素可能是2023-2024年的厄爾尼諾現象。它是在連續三次較冷的拉尼娜階段之後出現的。一些氣候模型表明，當厄爾尼諾跟隨多個拉尼娜時，海洋中可能會釋放出意想不到的熱量。根據週五早些時候發佈的分析，2024年的海洋熱量 打破了記錄，這是在一段時間內設定的。

厄爾尼諾對全球温度的影響通常在其開始幾個月後達到峯值。這可能足以解釋2024年與前一年之間的差距。今年幾乎可以肯定會稍微涼爽一些，僅僅因為太平洋回到了中性狀態——在滑入拉尼娜階段之前，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週四宣佈。但邊際效應的程度和持續時間則更加模糊。還有多少熱量將繼續來自從天空降落的硫顆粒？還有多少來自地面熱量上升並融化低窪雲層？最終，科學家們又回到了他們職業的核心問題：究竟 世界變暖的速度有多快？

萊比錫大學的氣候科學家卡斯滕·豪斯坦表示，最近的温度記錄是重要的，但他謹慎地避免“停滯”級別的狂熱，並不相信反照率論文是一個突破。“參與這種恐慌不是我會做的事情，”他説。

儘管如此，他承認，即使只是一年突破1.5攝氏度的升温也是“一個大問題”： “看看這個該死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