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婆羅洲森林的碳補償市場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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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mba Raya碳信用項目的工作人員在印度尼西亞婆羅洲中部的Muara Dua附近通過一個通道進行監測，時間是九月。照片：穆罕默德·法德利從一座五層高的木製觀察塔上，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補償項目之一的工作人員可以向四面八方觀察：穿過點綴着蘆葦的草地，望向一片壯觀的熱帶雨林，這裏棲息着最後一批野生猩猩。

這是一個關鍵的觀察點，用於監控一個大約與拉斯維加斯相當大小的區域，覆蓋了婆羅洲中部的36,000公頃，這裏有豐富的紅樹林、森林和蜿蜒的河流，棲息着許多珍稀和瀕危的物種。

彭博社綠色洛杉磯租金達到每月40,000美元，火災擾亂住房市場愛迪生公司維持洛杉磯電力線路運行的舉措引發關注豐田能拖延多久才能解決電動車問題？巴克萊備忘錄揭示美國銀行退出氣候聯盟的“談話要點”巡邏隊監控着威脅該地區另一種珍貴資源的火災跡象：厚達十幾米的泥炭層，這些泥炭層隨着樹葉和樹枝在淹水的地面上堆積而形成。數百萬噸二氧化碳被困在這些泥濘的殘骸中，這是對抗這種温室氣體釋放到大氣中的重要自然防線。

動盪不安的全球碳信用市場利用了保護泥炭的價值——在一個大面積被砍伐用於棕櫚油種植的地區。僅在婆羅洲的Rimba Raya項目，就產生了補償，像大眾汽車、古馳和麥肯錫等公司利用這些補償聲稱自2013年以來已抵消了2600萬噸的排放，這大約相當於倫敦的年度碳足跡。

當火焰蔓延時，工作人員迅速穿上防火襯衫、戴上面具和頭盔，撲滅那些可能吞噬森林並在地下燃燒數週的火焰，釋放出數世紀以來積累的碳儲備，危及棲息地。在乾季最糟糕的時候，這個地方可能看起來像一個衝突區，籠罩在濃厚的灰白色煙霧中。

“火災威脅極高，”項目時任總經理安東·凱薩烏利亞在去年九月的瞭望台上説。“我們必須撲滅它，這是不可談判的，是我們必須面對的事情。”過去的排水導致土壤乾燥，容易迅速傳播農民和其他人用來清理土地的火焰。

工作人員在Rimba Raya碳信用項目附近的Kuala Pembuang尋找火災跡象。厚達十幾米的泥炭層在泥濘的殘骸中捕獲了數百萬噸的二氧化碳。照片：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火災並不是印度尼西亞Rimba Raya面臨的唯一挑戰，也不是碳信用行業面臨的唯一挑戰。多年的動盪和誠信醜聞削弱了需求，使市場價值自2021年約20億美元的高峯以來減少了一半以上。一些項目因誇大其減排能力而受到批評，整個行業的某些類別的氣候效益也受到質疑，例如可再生能源項目產生的補償，這些項目早已超過了需要額外收入以實現盈利的臨界點。

Rimba Raya的工作人員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該項目保護了原本計劃轉變為棕櫚油種植園的區域，這將摧毀捕碳的泥炭地。攝影師：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針對一些買家的綠色洗滌指控，以及更普遍的批評認為使用補償可能會使企業不願採取更昂貴的措施來真正減少排放，這使得一系列曾經熱情的消費者退縮。Rimba Raya的前客户，如達美航空公司和雀巢公司，已制定不依賴於碳信用的新氣候戰略，公司的發言人表示。

然而，他們的支持者認為即將出現復甦，並指出2025年將是市場發展的關鍵時刻，因為更嚴格的標準增強了對信用價值的信心，而污染者仍在努力減少排放。從全球領導人到項目推廣者，再到運營商和當地社區，所有人都在關注以獲取新利益的一部分。

“他們認為我們是地球的肺”，印度尼西亞總統普拉博沃·蘇比安託在11月於巴西舉行的G20峯會上表示，解釋了該國通過未來銷售至少5億個碳信用額來繁榮的計劃。“我們需要持續的承諾來彌補我們森林在維持全球温度方面的作用。”

當局越來越承認，大型污染者遠未遏制其氣候足跡，這使得在沒有可靠和有效的信用額度的情況下實現淨零排放目標變得不可能。在過去幾個月中，由行業主導的標準化機構發佈了一系列新的指導方針，旨在消除最可疑的項目類型，並迫使一些開發商下調其信用組合的價值。

在阿塞拜疆舉行的COP29會議上，談判人員在經過近十年的爭論後達成了一項協議，這標誌着信心的重要信號，該協議將規範根據《巴黎協定》第6條進行的由聯合國監督的市場，允許國家——而不僅僅是企業——進行信用交易並利用這些信用來抵消國家排放。根據BloombergNEF的計算，在巴庫峯會上宣佈的協議價值超過10億美元。新加坡、瑞士和日本是達成協議最多的國家之一。

對於最近的積極措施仍然存在很多懷疑，碳信用市場的未來價值非常不確定。根據數據提供商MSCI Inc.的説法，這仍然取決於各國政府和企業在多大程度上保持現有的氣候目標，該公司預計該行業將在2050年增長到450億美元至2500億美元之間。當前關於質量改善和需求的指標是積極的，並且表明2025年可能是該行業“恢復積極勢頭”的一年，MSCI在12月的一份報告中表示。

在一個市場解決信譽問題的場景中——除了通過引入更多消除排放的項目，而不僅僅是避免排放——需求加速，綠色洗滌的指控減少，該行業可能在世紀中葉超過每年一萬億美元，BNEF全球環境市場負責人凱爾·哈里森表示。在一個不太可能的未來，情況改善不多，前景則截然不同：市場的最高價值約為340億美元。

“碳信用是國家和企業實現淨零排放的關鍵工具，”哈里森説。“無論這些信用是在一個由企業推動的自願市場中交易，還是在根據第6條款由國家推動的監管市場中，我們都看到到2050年每年超過一萬億美元的現實路徑。”

在部分由Rimba Raya項目資助的Muara Dua圖書館中，學生們正在學習。印度尼西亞政府計劃通過銷售新舊項目的碳信用籌集數十億美元。照片：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儘管對該行業未來可能規模的不確定性，華爾街正在迅速準備。從美國銀行公司到摩根大通公司和巴克萊銀行都已成立碳交易和融資部門，儘管滙豐控股有限公司最近放棄了其計劃並重新分配了人員。

大宗商品貿易巨頭Trafigura集團認為新的進展將使信貸被視為其他“投資級資產和操作”，該集團的碳交易負責人漢娜·豪曼在11月的一次採訪中表示。她指出，需要更多項目來滿足日益增長的需求，Trafigura正在與十一國合作，恢復橫跨南部和中部非洲的米翁博森林。

肯尼亞、贊比亞和馬拉維等國已頒佈或正在準備法律，以確保政府和當地社區獲得更多項目收益。作為主要供應國之一，津巴布韋在2023年因計劃佔據其境內補償收入的一半而引起了行業的擔憂，儘管此後當局已放寬這些規定，以確保開發者能夠保留更多的收益。

“對碳信用收入徵税的概念並不讓人感到驚訝，這是我們在市場上遵循的趨勢，”碳排放評級機構BeZero的聯合創始人兼創新總監塞巴斯蒂安·克羅斯表示。“這種貨幣化可能對他們的經濟、税收收入和居民生計產生重大影響。”

印度尼西亞同樣表現活躍。隨着2021年自願信用市場的興起，當局感到震驚，因為國家僅從地方補償項目中獲得約10%的收入。他們還擔心失去可以應對本國日益嚴重氣候負擔的工具。這個擁有約2.8億人口的國家，自2000年以來温室氣體總排放量已增長超過兩倍，並將在2023年佔全球總量的更大份額，超過日本。

2021年實施的暫停令阻止了新碳信用的銷售。“印尼突然剎車，”墨西哥的高管Todd Lemons説，他是Rimba Raya項目開發商InfiniteEARTH的聯合創始人。“我認為他們不信任外國人告訴他們該如何處理自己的自然資本資產。”

在10月上任的Prabowo將市場視為一個尚未充分開發的收入來源，並希望通過現有和新項目的銷售籌集數十億資金，擴大其前任Joko Widodo在獲取該行業更多價值方面的努力。

Prabowo的辦公室和印尼環境與林業部未對有關國家計劃或Rimba Raya具體情況的評論請求作出回應。

Anthon Kesaulya，Rimba Raya的前總經理。照片：Muhammad Fadli/Bloomberg在2023年9月的Rimba Raya，Kesaulya和他的同事們在應對一場火災爆發後感到疲憊。當他們這樣做時，工作人員收到消息，印尼環境部已撤銷該項目的許可證，這一舉措被視為審查收入分配努力的一部分。“當我們試圖保護它時，同時收到了這個決定，”Kesaulya説。“我為該地區被火焚燬感到難過，但這更讓人傷心。”

印尼政府的決定加深了部分外國投資者對在發展中國家實施碳項目所涉及風險的擔憂。一般來説，約翰·康納（John Connor）表示，需要“確定性和連續性”，他是位於墨爾本的碳市場研究所的執行董事，該組織是該行業的一個倡導團體。“投資者想知道遊戲規則是什麼。”

對於萊蒙斯（Lemons）來説，這危及了他證明碳資產貨幣化可以帶來盈利，同時實現積極的氣候行動和社區利益的努力。目標是證明“將機構資金引導到保護工作中的潛力，”他表示。“將華爾街、新加坡、香港和倫敦的市場帶到桌面上。”

在2007年，萊蒙斯的總部設在香港，生產可持續建築產品，同時尋找碳排放補償項目的地點。隨着頻繁的農業火災摧毀森林和泥炭地，“顯然印尼是合適的地方，而猩猩可能是頭號受害者，”他指出。

最具吸引力的機會位於與坦賈翁·普廷國家公園接壤的婆羅洲地區，科學家比魯特·加爾迪卡斯（Biruté Galdikas）——與簡·古道爾（Jane Goodall）和戴安·福西（Dian Fossey）並稱為靈長類動物學的“三巨頭”——在這裏保護棲息地，並對棕櫚油行業的擴張進行抗議。

紅猩猩在Rimba營地的餵食站。環繞Rimba Raya項目的熱帶雨林棲息着世界上最後的野生紅猩猩種羣之一。照片：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在幾個月的無果呼叫後，萊蒙斯在加爾迪卡斯從一架航班下機時攔住了她。她的初步反應非常強烈。“我聽説過你們，這些碳牛仔，我不感興趣，”萊蒙斯回憶道。

萊蒙斯毫不動搖地陪同加爾迪卡斯前往位於沼澤叢林深處的研究營地。“我們在被淹沒的叢林中行走，她意識到我並不是一個嬌氣的城市男孩，”他説。“我在我的元素中，笑容滿面。”加爾迪卡斯及其保護項目與InfiniteEARTH緊密合作，最終Rimba Raya項目獲得了一片森林和泥炭地的使用權，這片土地之前已批准轉為棕櫚油種植園。

長鼻猴在森林的樹冠上。Rimba Raya項目區域與坦賈普丁國家公園相鄰，保護了之前已批准用於棕櫚油的土地上的棲息地。攝影師：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在許多方面，Rimba Raya的命運遵循了自願碳市場的整體軌跡。該項目於2013年向安聯SE和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發行了首批碳信用，但多年來僅通過偶爾的銷售掙扎求生。

需求在十年前激增，當污染者開始設定淨零排放目標時，他們很快意識到實現這些目標將是多麼困難。“這真是瘋狂，”吉姆·普羅卡尼克（Jim Procanik）説，他是一位企業家，2008年與萊蒙斯（Lemons）共同創辦了InfiniteEARTH。“我們希望一年能賣出一百萬噸，而在2021年的三個月內，我們賣出了1500萬噸。我們拼命地試圖滿足所有這些訂單。”

靠近特拉加·普朗（Telaga Pulang）村的棕櫚油種植園附近的泥炭沼澤森林。該地區已被砍伐大片土地用於工業。攝影師：穆罕默德·法德利（Muhammad Fadli）/彭博社活動的復甦吸引了金融機構的關注，並促成了一項與總部位於加拿大的Carbon Streaming Corp.價值超過2000萬美元的協議，計劃在接下來的20年內交付約7000萬個信用額度，該協議受到印度尼西亞暫停令的影響，併成為訴訟的對象。InfiniteEARTH還正在與其合作伙伴PT Rimba Raya Conservation進行仲裁，該公司僱用當地員工，由印尼企業家魯斯敏·維賈賈（Rusmin Widjaja）領導，他幫助獲得了項目區域的原始許可證。

在行業越來越關注補償質量的時刻，Rimba Raya信用的未來價值受到質疑。該項目基於保護已被正式宣佈為棕櫚油種植園的特定土地區域，這一活動將摧毀捕碳的泥炭地。

在行業的其他地方，這些計算常常有爭議地基於通過防止森林砍伐而避免的潛在排放的假設性會計。還有一個問題是位移：在一個地方避免某項活動並不總是能停止負面影響，它可能只是迫使污染者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自印度尼西亞的暫停令以來，Rimba Raya沒有發行新的信用。當前的活動正在為未來可能的恢復做準備，以及該行業需求和價格開始上升的前景。項目的大部分員工已被解僱，Kesaulya在十二月失去了他的職位。

Muti Jumidha在Muara Dua。照片：Muhammad Fadli/Bloomberg職位的喪失對像27歲的農業研究專業畢業生Muti Jumidha這樣的前員工意味着艱難的決定。自從她在項目的生物多樣性團隊失去職位後，管理植物和動物數據庫，現在在她位於Baung村的家門口出售米飯和蛋糕。獲得穩定的月收入的一個選擇是利用棕櫚油行業的機會，但她過去曾放棄這一道路，選擇了碳行業。“如果我回到棕櫚油行業，那將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她説。

根據項目的原始許可證，該項目還有大約50年的運營時間，並且每年可以產生至少一百萬個信用。去年七月，PT Rimba Raya Conservation獲得了雅加達州行政法院的支持，以撤銷撤銷該授權的決定，儘管印度尼西亞政府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來提出上訴。

穆阿拉杜阿的泥炭沼澤，一個經常遭受火災的地方。世界各地的發展中國家正在評估如何通過碳項目產生更多收入。照片：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在一個大小如籃球場的小苗圃旁邊，魯斯蘭——像許多印度尼西亞人一樣只有一個名字——在去年九月照料着超過15,000棵幼苗，其中一些已經長到他的大腿。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本土樹木將幫助恢復因2023年火災而遭受重創的森林區域，同時也有助於保護珍貴的泥炭地。

魯斯蘭曾是一名伐木工，曾在林巴拉亞工作了十年，直到去年十二月。在此之前，他最大的擔憂是如何以最有效的方式從森林中剝離出最好的樹木。“重要的是樹木要足夠大，適合砍伐，”他説。

魯斯蘭在林巴拉亞工作了大約十年，直到去年十二月。照片：穆罕默德·法德利/彭博社碳信用操作的到來為他和整個社區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解，關於如何從該地區的自然財富中獲益，魯斯蘭説。居民們希望這些活動最終能夠全面恢復。

“發生了許多變化，”他表示。“一棵樹不僅有一個好處，而是有許多。”

翻譯由Malu Poveda編輯。

原始備註：在婆羅洲的叢林中爭奪1萬億美元市場的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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