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火災：關於提交野火保險索賠的注意事項 - 彭博社
Olivia Raimonde, Alexandre Rajbhandari
阿爾塔迪納的伊頓火災摧毀的房屋。
攝影師：凱爾·格里洛特/彭博社安妮·康普頓剛把她的兩個小女兒哄睡，就聽到前門的敲門聲。“你得出去，你得馬上出去，”她的鄰居説。
康普頓放棄了為第二天準備的午餐，抓起一些文件和她丈夫的硬盤，把孩子和兩隻狗裝進她的麪包車，逃離了。到早上，她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野火已經燃燒了兩個星期。
“我們去了酒店，我就知道，因為我們能看到火焰，”康普頓説。“我知道我們不會有房子了。”
隨着被認為是有史以來最昂貴的野火的最後一絲餘燼被撲滅，康普頓和數千名失去家園的洛杉磯居民面臨着一個新的噩夢：完成保險索賠，以便他們可以開始重建生活。對於許多人來説，這個過程可能需要數年，並且最終的賠付可能低於他們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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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的野火與保險危機碰撞
14:50
一份2023年的工作論文由費城聯邦儲備銀行發佈，發現房主對保險賠付的充足性有理由感到擔憂。研究人員查看了2013年至2020年間加州野火的政策和索賠數據，這些火災至少燒燬了100英畝和一座建築，發現幾乎40%的火災後索賠被低估。根據論文，房主平均只收到他們合法應得的約72%，這可能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或無法進行長時間的談判。
“一項粗略的計算表明，家庭收到的金額比他們在加利福尼亞法律下應得的金額少約20萬美元到30萬美元，”作者寫道。
最近火災的倖存者回憶起艱難的嘗試，努力追回足夠的現金以重建他們失去的東西。他們不得不面對冷漠的客户服務代表、保險公司要求提供早已化為灰燼的文件，以及發現他們的保單根本無法覆蓋替換他們的家和個人物品所需的金額。許多人後悔沒有提前將他們的保險文件數字化。
安妮·康普頓目前與家人住在明尼阿波利斯。攝影師：本·布魯爾/彭博社在一個變暖的世界裏，火災變得 更加頻繁並且燃燒時間更長，破壞的規模正在將一個已經複雜的系統推向崩潰的邊緣。“氣候變化無疑導致索賠數量增加，”消費者倡導組織“聯合保單持有人”的執行董事艾米·巴赫説，該組織專注於保險行業。“你無法否認這一點。”
對於大多數野火受害者來説，過程始於撥打一個被恐慌詢問淹沒的保險公司的電話。如果他們能聯繫到一位代理人——在本月早些時候，許多洛杉磯居民因停電和互聯網中斷而苦苦掙扎——公司首先嚐試做的就是評估損失。
但是這些問題可能顯得不敏感，並且在失去家園的直接後果中感覺幾乎無法回答。麗莎·弗雷澤（Lisa Frazee）在2017年加利福尼亞州聖羅莎發生的圖布斯火災中失去了她的房子，她説在她通知州農保險公司災難發生後，一名員工開始問她“荒謬的問題”以評估經濟損失。
2017年10月11日，圖布斯火災摧毀的聖羅莎的房屋。攝影師：賈斯廷·沙利文（Justin Sullivan）/蓋蒂圖片社“他們問冰箱裏的食物什麼時候變質，”她説，彷彿在她的房子化為灰燼時還能檢查保質期。州農保險公司還反覆打電話詢問她汽車的車輛識別號碼，儘管她告訴他們汽車已經完全融化。
對弗雷澤來説，這感覺就像公司無法承認或理解災難的規模，摧毀了大約36,000英畝和超過5,000個建築，同時造成22人遇難。“他們關閉了同情心，”她説。
州農保險公司的代表表示，該保險公司正在不斷發展和適應，以更好地服務客户。“我們的理賠團隊是行業中最大的，我們正在全力以赴幫助客户應對這些野火，”他們説，並補充説截至1月20日，公司已收到超過8,800個房屋和汽車索賠，並已支付超過1億美元。該保險公司還表示不會在整個洛杉磯縣取消保單。
記錄損失
弗雷澤面臨同時提交兩份索賠的挑戰：一份是為自己，另一份是為她年邁的母親，她的家也被燒燬。在解決索賠的兩年裏，她與至少12位不同的理賠員打過交道——這些人代表保險公司評估損失並幫助確定賠償金額。
第一步是一個繁瑣的過程，記錄曾經在房產內的所有物品的價值：一個所謂的清單，保單持有人被要求編制，列出每件被毀壞物品的價值。
這不是一項簡單的任務。“你找不到你的收據，”弗雷澤説。“你找不到任何東西。一切都被燒燬了。”
麗莎·弗雷澤在她新重建的家中，位於聖羅莎。攝影師：瑞秋·布賈爾斯基/彭博社有一個選擇可以放棄清單，但這意味着她將無法獲得最高賠償，弗雷澤説。她最終整理的Excel表格有數百項，包括不可替代的古董、棋盤遊戲、聖誕裝飾品和她的植物。她建議從不貶值的貴重物品開始。
保單持有人需要儘快提交索賠，並收集他們財物的價值，可以通過照片、視頻甚至原始賬單，洛杉磯巴恩斯與索恩堡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莉莉特·阿薩杜裏安説。如果人們被迫搬遷併產生自付費用，重要的是要記錄這些費用，因為它們也可以被索賠。
“保險公司對您個人財物的價值提出異議並不罕見，除非您能夠通過收據和照片證明您擁有的那些貴重物品或個人財物，”Asadourian説。她還建議保持與保險公司所有對話的詳細記錄。
Frazee展示了她在Tubbs火災中被毀的汽車的照片。攝影師：Rachel Bujalski/Bloomberg當被公共調整員接觸時，謹慎行事是很重要的，這些專業人士會提供代表保單持有人與保險公司談判的服務。加利福尼亞州保險局已發佈英文和西班牙文通知，敦促洛杉磯居民在尋求他們的幫助之前，充分了解所提供的服務和最終將收取的費用。
“他們會拿走您恢復金額的一大部分， anywhere from 10% to 25%，”Asadourian説。“這是一種應急費用，不僅僅是他們增加您恢復金額的價值。”
閲讀細則
Laura Tinti在聖羅莎的Fountaingrove社區擁有她的房子大約15年，直到它在Tubbs火災中被燒燬。她每年都認真支付保險費，直到火災後才發現她的保險覆蓋範圍遠遠不足。
她的保險公司，她拒絕透露其名稱，在火災前一年降低了她保險單上房屋的價值。這意味着他們願意支付給她的金額遠低於重建的成本。“作為普通消費者，您並不真正瞭解那些頁數眾多的細則，”她説。“這對普通人來説太複雜了。”
Tinti最終將她的索賠升級到加利福尼亞州保險局，這是一家州監管機構，提供了一名調解員來幫助解決她的索賠。她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禁止她分享最終的和解金額。這個過程對她造成了很大的情感壓力，她表示最終的金額不足以在不承擔債務的情況下重建一座類似的房屋。
Tinti大約在兩年前出售了這塊土地，現在住在加利福尼亞州的福爾森，那裏也是一個火災風險區。她目前的保險公司去年取消了她的保單，並以雙倍的費率為她提供了一份新合同，如果她想要某種程度的保護，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
這是越來越多加利福尼亞人面臨的困境。保險通常覆蓋房屋和財物；它並不保險房屋所處的土地，而土地通常對其市場價值貢獻很大，尤其是在房價飆升的州。
在洛杉磯火災中被毀壞的一些房屋的價值高於大多數保單持有人的保險金額。根據Zillow的數據，在太平洋帕利塞德斯郵政編碼區，年末的平均房屋價值為340萬美元。加州最後的保險選擇FAIR計劃住宅政策提供的最高保險金額為300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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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新無家可歸的洛杉磯人對他們的保險政策將支付多少表示懷疑，因為眾所周知，近年來極端天氣災害的激增給行業帶來了壓力。根據慕尼黑再保險公司的數據，去年的災難性天氣導致全球保險損失達到1400億美元，是30年平均水平的兩倍多。
2018年11月15日，在天堂，營火摧毀的一個社區。攝影師：Josh Edelson/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與Tinti一樣，Joule Charney在2018年營火摧毀加利福尼亞州天堂後失去家園時，也因一個她不知道的技術細節而受到影響。Charney以為她的房屋保險覆蓋了其全市場價值，至少為70萬美元。但當她向USAA提交索賠時，她發現她的保險遠低於這個金額。
Charney案件中的一個問題是所謂的“代碼升級覆蓋”。當舊房屋被摧毀時，需要按照現代建築規範標準重建，這增加了重建的成本。對此費用的保險覆蓋各不相同，並不是所有保單都會自動包含這一項。
“人們理解自己的保單是很重要的，”USAA的災難溝通主任Rebekah Nelson説。“我們希望儘可能簡化這個過程。”Nelson表示，USAA已收到超過3500個與洛杉磯火災相關的索賠。如果房屋完全損失，USAA將一次性支付100%的住宅保險和75%的個人財物保險。
在房車中生活了大約三年後，Charney在朋友的幫助下於2022年搬到了喬治亞州。由於她直到2024年才收到PG&E的賠償，而PG&E最終被認定為火災的責任方，她一直保留着自己的土地。她並沒有排除在該物業上再建一座房子的可能性，但她不想再住在那裏。
查尼最終決定搬到喬治亞州的原因之一是這裏不太容易發生自然災害。她現在和她的兩隻表演犬一起生活，並正在寫一本關於她經歷的書。“這在多個方面完全打亂了我的生活，我從未預料到，”她説。“這可以在任何時間發生在任何人身上。”
建立一個更好的系統
加利福尼亞州保險專員裏卡多·拉拉承諾為倖存者提供更好的政策理解。該部門將在1月25日和1月26日在帕薩迪納市學院舉辦為期兩天的免費研討會。保險專家將提供一對一的幫助，幫助那些因火災失去家園的人提交索賠，並提供重建和恢復的信息。
一名消防員在1月11日艾頓火災後檢查一處被毀的房屋。攝影師：凱爾·格里洛特/彭博社“保險公司在這場危機中必須做正確的事情，支持他們的消費者，其中許多人與他們合作多年，按時全額支付保費，”拉拉在上週的新聞發佈會上説。該部門已延長電話服務時間。拉拉還建議人們在加利福尼亞州保險部的網站上或通過其熱線驗證調整員和承包商的執照。
與此同時，居民們已經開始自發聯合起來。他們在Facebook小組和GoFundMe頁面上分發信息，與社區成員分享自己的經驗，以幫助迅速向失去家園的人傳播信息。
“還沒有結束，”廷蒂説。“對於倖存者來説，向前邁進並將一切拋在腦後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