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在天然氣問題上寧求穩妥以免後患——彭博社

儘管代價高昂，但補充歐洲天然氣庫存仍比押注能源成本會在明年冬季前下降更為穩妥。

攝影師：Matthias Kulka/The Image Bank RF/Getty Images

隨着歐洲能源危機進入第四個年頭，該地區的政策制定者面臨艱難抉擇：要麼賭天然氣供應改善將使價格在明年冬季前實質性下降，要麼在今夏以當前高企價格動用納税人資金補充儲氣庫。誤判風險與庫存不足的代價遠超補充庫存的成本；希望並非可行策略。

歐洲天然氣價格逼近兩年高位

由於庫存消耗速度超過前兩個暖冬年份，氣價可能長期維持高位

來源：洲際交易所

以德國政府為例，正考慮斥資數億甚至數十億歐元購買天然氣以重建國家能源緩衝。這是個兩難抉擇，但安全勝於後悔應成為指導原則。在冬季前補充區域天然氣儲備是一種保險；支付保費時不指望索賠。否則，歐洲大陸未來數月將只能聽天由命。

彭博觀點貝森特解讀特朗普現象 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裏夫斯對抗現狀的時間所剩無幾特朗普將南非援助武器化的做法是錯誤的加沙不是特朗普酒店的理想選址歐洲因能源政策自滿再次陷入困境。兩年來，這片大陸自欺欺人地認為已解決天然氣問題。我稱之為一種煤氣燈效應；它將因天氣眷顧和災難性去工業化共同導致的需求下降，錯誤解讀為戰略成功。

歐洲天然氣庫存正急速耗盡

經歷兩個無需大量動用天然氣儲備的暖冬後，2024-25年的平均冬季正導致大規模消耗

數據來源：彭博根據歐洲天然氣基礎設施協會數據計算

注：各年度10月1日至次年2月4日天然氣提取量

這原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故——如今已成現實。僅需一個正常冬季（無需嚴寒）就暴露出天然氣供需平衡的脆弱性。烏克蘭途徑的俄羅斯管道天然氣中斷雪上加霜；連續數週的無風天氣也降低了可再生能源發電量，迫使增加燃氣發電。

結果如何？今冬迄今，歐洲天然氣庫存填補缺口的壓力異常巨大。按當前趨勢，庫存量將在二三月份持續下降，至四月初冬季結束時僅剩30%-35%的庫容，而前兩個冬季同期為55%-60%。市場無形之手開始顯現：歐洲天然氣現貨價格突破每兆瓦時52歐元（54美元），較一年前翻倍，逼近兩年高位。

冬季結束時庫存越低，歐洲就需要購買更多天然氣來補充。根據歐盟規定，到11月1日庫存需恢復至容量的90%。若僅靠市場力量，這目標恐難實現。通常夏季因需求低迷，天然氣價格低於冬季。這種情況下，交易商有經濟動力在夏季注氣、冬季釋出。但問題在於當前價格曲線形態與常態完全倒掛。

由於市場預判歐洲4-10月需大規模購氣，今夏價格竟比2025-2026年冬季高出許多。去年同期夏冬價差為每兆瓦時-2歐元，刺激儲氣；而今卻變成+5歐元，形成懲罰性價差。商業機構已完全失去儲氣經濟動力。

天然氣價格曲線倒掛

傳統模式下夏季低價冬季高價形成儲氣激勵，如今曲線完全反轉

數據來源：洲際交易所

要實現90%庫存目標，歐洲需巨量採購。粗略估算需購買725-750太瓦時天然氣，這將是過去十年第三高的補庫量。相較之下，2023和2024年夏季異常低迷的補庫量僅約450太瓦時。

若沒有公共資金補償負價差帶來的損失，儲氣目標將難以達成——這些目標本身具有任意性，是俄烏戰爭後為確保過冬氣源而設。因此官員面臨三選一：動用納税人資金補貼購氣、調低儲氣目標，或雙管齊下。目前相關討論仍處於初期階段。

降低儲備目標意味着押注明年冬季天然氣供需關係將趨於寬鬆，從而導致價格下跌。但這是一場危險的賭博。要實現這一預期，需要滿足三個條件：首先，計劃投產的一批液化天然氣出口終端必須如期投運；其次，今年夏季亞洲液化天然氣需求需持續低迷；第三，歐洲明年冬季需避免遭遇嚴寒天氣。還存在第四個可能支持削減儲備目標的不確定因素——美國總統特朗普希望結束俄烏戰爭，這將使歐洲恢復購買俄羅斯管道天然氣。若上述情況發生，氣價必將暴跌。

上述情形可能部分成真，我承認某些情況確實可能發生。但我不願將一個地區的經濟福祉押注在理想結果上，尤其不會試圖預判天氣變化。歐洲政策制定者可以保持市場對其意圖的猜測，用更具靈活性的目標替代90%的硬性指標，在必要時（儘管幅度有限）為自己留出下調空間。部分儲氣能力強的國家或許無需達到90%標準，而儲氣能力較弱的國家則仍需達標。但這本質上是對目標進行優化調整，而非全盤放棄。

除非選擇"裸奔"進入下一個冬季，否則歐洲仍需大量天然氣。我寧願全副武裝地迎接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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