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生公司的破產法庭之戰：這家醫療巨頭希望達成什麼目標 - 彭博社

超過6萬人起訴強生公司，聲稱其滑石粉嬰兒爽身粉及類似產品對他們造成了傷害。攝影師：Frederic J. Brown/AFP/Getty Images強生公司於2月18日開始為期兩週的庭審，針對其提出的解決數萬名女性或其家庭成員訴訟的計劃進行辯論，這些訴訟聲稱其嬰兒爽身粉導致她們罹患癌症。此次在休斯頓聯邦法院的審判標誌着這家醫療保健公司第三次選擇將相對較小的部門置於第11章破產保護之下，試圖利用破產程序的力量推動訴訟和解。

新澤西州和費城的法院此前阻止了強生——全球最盈利的公司之一——利用破產程序的嘗試。現在，該公司寄希望於德克薩斯州的一名法官以及支持90億美元和解方案的女性原告們能夠批准該計劃。

除了對原告生活和強生公司命運的決定性影響外，可能的結果是，如果上訴，此案最終可能提交至最高法院，這可能會改變企業如何利用破產來終結針對其產品的大規模訴訟。

強生為何被起訴？

超過6萬人起訴強生公司，聲稱其滑石粉嬰兒爽身粉及類似產品對他們造成了傷害。另有2.5萬人對強生提出了索賠要求但尚未提起訴訟。

2020年，時任強生公司首席執行官的亞歷克斯·戈爾斯基在新澤西州新不倫瑞克市米德爾塞克斯縣高等法院。攝影師：盧卡斯·傑克遜/路透社/彭博社訴訟指控長期使用滑石粉產品可能導致卵巢癌及其他婦科癌症。原告稱滑石粉中含有致癌物質石棉。強生公司否認這些指控，並表示其產品在全國各地的訴訟中已基本勝訴。

一個顯著例外是聖路易斯的一起審判——在美國最高法院拒絕推翻陪審團裁決後，強生被判決向約20名女性羣體支付超20億美元賠償。

強生堅稱其產品安全，但於2020年停止在美國銷售含滑石粉的嬰兒爽身粉。公司將此舉歸因於"產品安全性的不實信息及訴訟廣告的持續轟炸"導致需求下降。

強生申請破產試圖達成什麼目標？

該公司希望利用破產法庭特有的規則暫停所有訴訟。若和解方案獲批，強生將設立90億美元信託基金。索賠人將根據詳細標準從信託中獲得賠付，而非通過陪審團裁決。美國童子軍等組織也曾採用此類機制，通過破產保護解決性侵或企業不當行為指控。

強生公司與代表多數索賠者的律師事務所協商達成了和解。去年，大多數索賠者投票支持信託基金提案，這增加了該公司獲得休斯頓破產案件監督批准的可能性。

部分反對者的代理律師聲稱投票存在缺陷，並指出強生未獲得足夠的支持來設立信託基金。美國司法部下屬負責監督破產事務的部門也反對強生的計劃。

強生如何利用破產程序？

儘管盈利狀況良好，但為了進入破產法庭，強生創建了一個特殊實體——紅河滑石公司，由其負責支付滑石粉相關索賠。紅河公司隨後於去年在休斯頓申請破產。

這是強生第三次嘗試此策略。此前在新澤西州（該公司總部所在地）提交的兩次破產申請均被駁回，因法院裁定強生未面臨財務困境，不符合特殊破產規則的適用條件。

若此次成功，所有指控嬰兒爽身粉導致卵巢癌及其他婦科癌症的訴訟將被暫停並移交信託處理。而涉及石棉所致癌症——間皮瘤的數百起案件仍可在常規法庭繼續審理。

該公司被允許繼續嘗試，因為每起破產案件均需根據其自身情況裁決，即使與前案高度相似。債權人及聯邦破產監督機構美國受託人若持異議，必須對新申請提出挑戰。費城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兩次裁定破產製度僅適用於面臨嚴重財務危機的企業後，強生均告敗訴。

強生子公司為何在休斯頓申請破產？

為規避"財務困境"審查，強生子公司與律師展開新一輪談判，最終多數主要訴訟律所同意支持第三次破產申請。該公司去年在法庭上表示，選擇休斯頓是為了避開費城上訴法院。若第三次申請被上訴，案件將交由新奧爾良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審理，該院過往裁決更符合強生的法律主張。

這難道不像普渡製藥的破產案嗎？

普渡製藥因止痛藥加劇全國阿片類藥物成癮危機面臨數十億美元索賠而申請破產保護。與強生類似，該公司與多數索賠人達成協議設立信託基金，由普渡所有者出資約60億美元。

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市的普渡製藥總部大樓攝影師：Victor J. Blue/Bloomberg美國受託人將普渡和解協議訴至最高法院，最終在去年六月被裁定無效。最高法院認為該案存在缺陷，因剝奪了反對者起訴普渡所有者的權利。

最高法院裁定，與強生公司一樣，普渡製藥的所有者並未自行申請破產，因此無法受益於那些可以強制終止訴訟的特殊破產規則。但在駁回普渡案的同時，法院為強生公司保留了一條國會數十年前制定的潛在路徑——若企業產品導致石棉相關癌症，其所有者或可通過破產程序獲益。

強生若勝訴將如何改變法律格局？

強生若在此案中獲勝，將針對破產案核心爭議之一形成相互衝突的判例：盈利企業能否通過子公司破產來擺脱債務並獲取其他利益？

費城巡迴上訴法院給出了否定答案。但如果強生能先後獲得休斯頓破產法院和新奧爾良巡迴上訴法院的支持，這場法律戰可能最終重返最高法院。最高法院的新裁決或將深刻影響美國大型企業運用破產程序的方式。

本案案號為Red River Talc，24-90505，美國德克薩斯州南區破產法院（休斯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