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女性在戰爭持續中維持經濟運轉——彭博社

泰蒂安娜·烏斯季緬科的家族世代在烏克蘭東部煤礦工作，少女時代的她曾渴望延續這一傳統。但成年後她發現，女性並不被歡迎進入她口中"地球心臟深處"的礦井。然而兩年多來，烏斯季緬科駕駛着小火車在綿延數英里的隧道中穿梭，將礦工和物資運往地下作業點，她將這份工作機會歸功於俄羅斯總統普京。“很高興女性獲得了證明自己的機會，“烏斯季緬科説，“只是遺憾我們因戰爭才走到這一步。”

烏斯季緬科終於在其父輩工作過的礦井獲得職位攝影師：克里斯蒂娜·利索古布/彭博社三年前俄軍突襲烏克蘭邊境後不久，該礦場超過15%的男性員工應徵入伍。隨着烏克蘭其他大型企業普遍面臨類似用工荒，這家距當前前線約60英里西部的礦場開始招募女性填補崗位。目前約有140名女性在地下從事公司認為勞動強度較低的工作。

彭博社商業週刊美國度假勝地正捲土重來——恰逢其時五月最佳電影、電視劇、戲劇、圖書及音樂推薦美國法律允許殘疾工人時薪低至25美分特朗普關税政策引發企業併購動盪同樣的情形正在烏克蘭各地上演，女性正踏入傳統上被禁止擔任的崗位。在這個國家，直至2017年僱主仍被禁止在約450個"威脅健康與生育"的工種中僱傭女性（部分限制持續到2022年戰爭爆發），這種轉變堪稱鉅變。正如世界大戰期間英美經歷過的場景，烏克蘭正迎來自己的"鉚釘工羅茜"時刻。“我總有幹不完的活，“基輔附近農婦柳博芙·波夫舍德納説道，她的丈夫自開戰就參軍至今，“我維持着這一切運轉，等着男人們歸來。”

為鞏固這一趨勢並使其延續至戰後——無論當前美俄談判結果如何——烏克蘭經濟部正與聯合國合作推進"你當然可以"計劃，為女性提供培訓並引導其轉崗。在俄羅斯持續攻擊電網、烏克蘭尋求擺脱化石燃料並推動能源分散化的背景下，綠色和平組織正培訓女性成為太陽能板安裝工。而名為烏克蘭技能重塑的瑞典非營利機構則為女性與退伍軍人提供免費教育，助其開啓新職業生涯。

波夫舍德納的丈夫自戰爭爆發便參軍服役。攝影師：Oksana Parafeniuk 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企業也在積極行動，烏克蘭最大鋼鐵製造商阿塞洛-米塔爾克里維裏赫公司發佈廣告宣稱"這裏女孩做主”，試圖吸引女性進入鋼廠工作。連鎖超市Silpo正在招聘女性擔任保安和肉類包裝工——這些崗位傳統上由男性壟斷。國有石油公司Ukrnafta則為女性提供管理崗位和技術職位的培訓。“我們的目標是給予女性機會，改變過時的刻板印象和偏見，“Ukrnafta人力資源總監Olena Artazei表示。

去年夏天，葉夫根尼婭·李森科參加了卡車製造商斯堪尼亞公司贊助的長途司機培訓計劃，很快她將開始為基輔一家花商往返西歐的鮮花運輸任務。“請給我們工作機會，別被’女性做不到’的偏見矇蔽，“她説。談及斯堪尼亞項目時她表示"這就像中了頭彩”，隨後又苦澀地補充：“雖然這大概要’感謝’戰爭。”

烏克蘭的情況與20世紀英美戰時有個顯著差異：近200萬女性已逃離戰火，現居波蘭、德國、英國等地。儘管部分人陸續返回，但仍有外流者，因此勞動力結構轉變存在侷限。聯合國性別平等機構駐烏代表薩賓·弗雷澤·古內什強調，關鍵在於確保離境女性戰後願意迴歸。“重建將是重大機遇，“她指出，“經濟將極具活力，希望這能成為吸引難民迴流的因素。”

曾接受長途卡車司機培訓的莉森科預計很快將開始從更西部的國家運輸鮮花。攝影師：奧克薩娜·帕拉菲紐克/彭博社古內什表示，這需要的不僅僅是職業培訓。同樣重要的是學前教育——例如莉森科説，由於無人照看年幼的兒子，她無法駕駛更長的國際路線——以及照顧多代同堂家庭中的年邁父母。與許多國家一樣，烏克蘭存在顯著的工資差距，女性中位數工資比男性低近19%，儘管政府表示目標是到2030年將這一差距縮小至14%。“障礙依然存在，”她説，“女性仍然害怕受到歧視。”

目前尚不清楚戰爭結束後女性在勞動力市場取得的成果能否持續。（幾十年前在英國和美國，這些成果確實未能持續。）基輔智庫經濟戰略中心的弗拉基米爾·蘭達表示，2017年的立法改革幫助打開了這扇門——而戰爭將其完全敞開——但女性作為弱勢性別的觀念仍然存在。他説：“克服心理障礙可能需要幾十年時間。”

有一個悲劇性的統計數據表明這些成果可能會持續：數十萬烏克蘭男性在衝突中喪生或受傷，因此該國的工廠、農場和辦公室可能會繼續需要儘可能多的女性。烏克蘭遊説團體歐洲商業協會負責人安娜·德列維亞科表示，她預計這一趨勢將持續下去。“公司將習慣於僱傭女性，”德列維亞科説，“而且這可能會繼續下去，因為女性在職使他們的業務效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