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幾乎）所有人現在都討厭ESG——彭博社

早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入主白宮前，ESG監管與投資領域就已陷入信心動搖期。

如今企業在環境、社會和治理政策方面正面臨新的不確定性。哥本哈根記者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在《零碳》節目中向阿克沙特·拉蒂解釋，為何長期引領ESG立法的歐盟似乎正在退卻。與此同時，紐約記者賽傑爾·基尚分享了美國視角，並闡明為何企業不再希望公開與ESG運動掛鈎——即便其承諾並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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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碳

為何（幾乎）所有人此刻都厭惡ESG

2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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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沙特·拉提

00:00:00 歡迎收聽《零碳》。我是阿克沙特·拉提。本週主題：ESG（環境、社會與治理）反彈。

00:00:19 早在唐納德·特朗普重返白宮之前，ESG監管與投資領域就已陷入信心動搖期。如今特朗普似乎正帶來新的不確定性——在企業環境、社會和治理政策方面，公司究竟需要對政府和投資者承擔多大責任？本週我們將探討ESG的歷史與未來，駐紐約追蹤此議題的記者席爾·基欽將為我們解析。他講述了美國曾如何引領ESG風潮，並探討為何如今眾多企業仍在實施ESG計劃卻保持沉默。但首先，我與哥本哈根記者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進行了對話，探討ESG運動如何發展至當前形態、歐洲為何處於領先地位，以及重大倒退似乎近在咫尺的原因。弗蘭，歡迎來到節目。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01:35 非常感謝您的邀請。

阿克沙特·拉提

00:01:37 ESG正處在轉折點，無論在你所在的歐洲還是全球（尤其是美國）。能否帶我們回溯ESG的起源？

弗朗西絲·施瓦茨科普夫

00:01:51 在我們討論ESG之前？讓我們先回溯到美國大蕭條之後的時期。

阿克沙特·拉提

00:01:58 一直追溯到1929年。

弗朗西絲·施瓦茨科普夫

00:02:01 沒錯。那時候關於公司如何報告收益幾乎沒有任何監管。正如歷史學家所指出的，這在多方面引發了財務混亂。當時對企業信息披露的規定極少，因此出現了大量不可靠的財務報告，這加劇了大蕭條和1929年的經濟崩潰。特別是在美國，此後財務報告開始標準化。如我們所知，這花費了數十年時間，國際財務報告準則(IFRS)和美國的通用會計準則(GAAP)至今仍在隨經濟變化而調整。

阿克沙特·拉提

00:02:46 這個GAAP規則有個奇怪的縮寫——“公認會計原則”，對吧？

弗朗西絲·施瓦茨科普夫

00:02:54 是的。這個名稱直白得近乎乏味，它精確規定了公司應以標準化術語描述財務狀況，讓投資者能橫向比較不同企業，清楚看到"這裏表現好，那裏不理想”，而無需擔心企業數據造假。

阿克沙特·拉提

00:03:21 那麼如今被稱為ESG的環境、社會和治理因素，這些非財務指標關注的不僅是企業盈利多少、營收幾何，而是更廣泛的維度。這個概念是何時出現的？

弗朗西絲·施瓦茨科普夫

00:03:40 企業可持續發展或企業社會責任已存在數十年。它源於各類負面事件，如企業被曝污染環境或虐待員工。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觀念已發生變化——企業不僅要對股東負責，還需對社會負責。這種理念通過歐盟《非財務報告指令》立法得以確立，該指令實際上是在2012至2013年金融危機後出台的。

阿克沙特·拉蒂

00:04:18 大約十年前，歐盟才開始圍繞這些非財務指標制定法規。此前，企業僅自願向投資者披露這些指標，以此表明"我們重視環保，這是我們的舉措；我們關注社會，這是我們在員工性別多樣性方面的努力"。

弗朗西絲·施瓦茨科普夫

00:04:42 是的，最初企業自主報告。金融危機後的十年間，歐盟意識到需要強制企業報告這類因素，於是出台了《非財務報告指令》。但即便如此，該指令仍未能為投資者和公眾提供足以瞭解企業行為實質的信息。

阿克沙特·拉蒂

00:05:08 原因何在？

弗朗西絲·施瓦茨科普夫

00:05:09 例如，信息並未標準化。以人權為例，一家公司可能會説，我們遵循聯合國的人權政策。理論上這就足夠了，而無需説明他們實際做了什麼，未闡明風險所在，也未解釋他們為識別供應鏈及運營中可能存在的人權侵犯行為付出了哪些努力。

阿克沙特·拉提

00:05:35 於是歐盟開始制定規則。這些規則仍有些模糊，未能充分幫助投資者利用非財務指標做決策。但隨後非政府組織所稱的ESG規則制定"黃金時代"於2019年開啓。為何稱之為黃金時代？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05:55 沒錯。2019年首先出台了《分類條例》，歐盟的初衷是列出一系列被認為具有環境可持續性的商業活動和運營。他們最終希望建立涵蓋社會可持續性活動的分類體系，旨在幫助企業或投資者判斷某項業務是否可持續，能否預見其在未來二三十年為世界和人類福祉作出貢獻。此後，他們圍繞該條例及金融業制定了一系列披露要求，下一步出台的《可持續金融披露條例》強制要求銀行、保險公司等機構報告相關要素。

阿克沙特·拉提

00:06:50 要知道，就連我們現在視為理所當然的利潤和營收等指標，也花了幾十年才確立。而ESG規則的制定至今才十年。為什麼制定出能讓投資者真正用於決策、或讓企業覺得不必耗費過多時間填報的規則如此複雜？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07:18 企業、銀行和資管機構給出的首要原因就是數據、數據、數據。這些都是人們從未衡量過的東西。他們除了支付水費外，從未考慮過實際用水量；從未計算過所使用建築藴含的碳排放；儘管性別議題存在更久，但企業也未曾深入挖掘。此外還有工會參與度等更具爭議的議題。數據之後第二大難題是整合成本與方法論定義。這些都是全新的領域。

阿克沙特·拉提

00:08:01 在當前這個規則制定的黃金期，歐盟實際執行了哪些措施？企業如何應對？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08:12 目前更多是雷聲大雨點小，經濟處罰較少。部分原因是多數法規正在分階段實施。例如2021年3月實施的《可持續金融披露條例》，最初兩三年在很多資管機構和銀行看來相當混亂。該法規仍在執行中，目前正在審查。監管機構的預期是企業盡力合規，但他們也意識到，在規則變動期對尚未完全理解的規則進行嚴厲處罰是有問題的。

阿克沙特·拉提

00:08:59 除了SFDR之外，還有其他已制定的法規對吧？它們帶着新的縮寫詞來了——C-S-R-D-C-S、三重D，這些是什麼？何時生效？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09:09 沒錯。我剛才提到的第一套法規是針對金融業的可持續金融方案，其理念是通過金融業推動其他經濟領域開始披露流程。接下來是《企業可持續發展報告指令》（CSRD），準備好迎接下一個縮寫——ESRS（歐洲可持續發展報告標準）。這是一套備受讚賞又飽受詬病的標準，規定了金融和非金融機構必須報告的內容。思路是從金融業入手推動其他行業，這正是CSRD的作用。它最初設想要求超過5萬家公司報告各類ESG因素。

阿克沙特·拉提

00:10:06 之後就是CS三重D，它規定企業若違規將面臨懲罰對嗎？什麼是CS三重D？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10:18 正確。這代表《企業可持續發展盡職調查指令》。其核心在於CSRD甚至SFDR主要關注披露——告訴人們你在做什麼、沒做什麼，説明問題所在及解決方案。但披露不意味着企業會改變行為，這時CS三重D登場：因為需要"大棒"威懾。過去我們目睹過悲劇，CS三重D就是促使企業採取行動的"大棒"。它包含對適用企業的民事責任風險，並要求大型企業制定轉型計劃。2013年孟加拉國拉納廣場倒塌導致數百名為西方縫製衣服的女性喪生，這起事件直接催生了盡職調查指令。儘管整個服裝業受到震動，卻幾乎無人擔責。在荷蘭議員勞拉·沃爾特斯推動下，歐洲立法者由此制定該法規，要求企業對供應鏈行為負責——不能以"不知情/非我過錯"推卸責任。

阿克沙特·拉提

00:11:56 因此，這也是為什麼轉型計劃成為盡職調查指令的一部分——它要求企業既要審視自身應對氣候變化的行動，也要評估如何管理氣候變化帶來的風險。因為如果企業能有效管理這些風險，股東們就會更確信該公司具有更長遠的未來。對吧？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12:40 沒錯。核心論點是大型企業必須為氣候變化做好充分準備。當然我們知道外界存在否認者，但絕大多數全球大型企業都承認氣候變化的存在，並認為需要採取行動。投資者和其他利益相關方希望瞭解這些企業的具體舉措。

阿克沙特·拉提

00:13:04 現在我們大致明白規則制定的起源，以及行業間反覆拉鋸的過程——這在任何規則制定中都會發生。但反對聲浪確實存在，並逐漸匯聚成這項綜合立法。等到聽眾聽到本期節目時，歐盟可能已經頒佈法規，向世界宣佈將在ESG規則中做出哪些讓步或簡化措施。那麼具體涉及哪些內容？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13:37 過去幾年反對某些法規的聲音持續增強。主要擔憂在於要求過高，尤其對中小型企業而言。它們當前確實缺乏提供所需信息的能力、資源和專業知識。與美國不同，歐洲普遍認同這類信息的必要性，因此問題不在於全盤否定，而是如何精簡到核心要素。關於調整方向，歐洲已有初步構想，種種跡象表明可能會大幅削減部分報告要求。我們確知監管機構希望減輕企業提供現行標準要求的所有數據的負擔，而且未來還會有更多標準出台。

阿克沙特·拉提

00:14:43 歐盟ESG機制面臨的另一個變數來自美國的動向。您曾報道過，美國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克有意運用貿易工具來影響歐盟內部的ESG規則制定。這具體會如何操作？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15:05 美方的主要擔憂在於這些規則涉及"域外管轄"，即對總部不在歐盟但境外業務的企業行為進行約束。雖然歐盟初衷是管控最終進入其市場的商品服務生產，但眾所周知其中絕大部分產自境外再進口至歐盟。美國認為這是監管越界，同時也引發關於競爭公平性的質疑——擔心本國企業將處於競爭劣勢。頗具諷刺的是，歐盟縮減部分ESG披露要求的原因之一，正是擔憂若監管標準不統一，其企業在全球市場會反受其害。

阿克沙特·拉提

00:16:12 但美國此舉是否也顯虛偽？畢竟美國自身就常制定具有域外效力的規則，制裁政策便是明證——可以隨意對俄羅斯或伊朗實施制裁，限制其企業活動。既然如此，美國又何以能轉身指責歐盟規則存在域外影響並要求其廢止？

弗朗西斯·施瓦茨科普夫

00:16:40 是的，完全正確。歐盟內部的一個論點就是，美國確實有幾部具有域外效力的立法，比如反洗錢法。很難説這場關於域外管轄權的爭論會如何收場。

阿克沙特·拉提

00:17:04 稍事休息後。駐紐約記者賽傑爾·基山將為我們講述ESG在美國的發展歷程，以及為何在特朗普重新執政後，企業對其環境與可持續發展承諾保持沉默。順便説，如果您喜歡本期節目，請在蘋果播客和Spotify上為節目評分並留言，這能幫助其他聽眾發現我們。

00:17:36 賽傑爾，歡迎來到節目。

賽傑爾·基山

00:17:36 很高興來到這裏。

阿克沙特·拉提

00:17:38 我剛和弗朗討論了ESG在歐洲的起源，我們談到政府如何先規範財務信息披露，而後在20世紀下半葉將相同框架應用於非財務信息披露。進入21世紀，歐洲已成為ESG規則制定的領導者，但在"目標導向投資"這個大概念下，美國其實有更悠久的歷史，對嗎？能為我們梳理一下嗎？

賽傑爾·基山

00:18:08 [切換説話人] 沒錯。實際上，目標導向投資可追溯至宗教投資者，他們迴避酒精和賭博類投資。後來逐漸演變為企業行動主義，比如越戰抗議時期和南非反種族隔離撤資運動。這促使一批投資者——主要來自波士頓地區——利用股東影響力推動企業踐行社會責任。

阿克沙特·拉蒂

00:18:41 這確實取得了一些成效，對吧？因為我們知道種族隔離時期的投資者確實對當地政府產生了影響。那麼它是如何發展成我們今天所説的ESG的呢？

賽傑爾·基尚

00:18:55 我們在2004、2005年看到，聯合國官員創造了ESG這個標籤。他們實際上是想從"做好事投資"和道德投資轉向，基本上採用華爾街的語言，即風險和機遇。實際上，責任投資曾因過於"格蘭諾拉"和"矯情"而受到主流金融界的批評。所以談論風險和機遇確實更符合銀行家、交易員和其他投資者的語言。整個理念是讓投資者和金融機構在做貸款、融資或投資決策時，也能將環境和社會問題納入考量。

阿克沙特·拉蒂

00:19:49 如今在這個定義依然模糊的ESG大框架下——歐洲正試圖取得進展，但在美國，由於缺乏明確法規，ESG基本上可以隨意解讀。如果我們單看環境（E）這部分（可能比其他部分定義更清晰些），比如設定了明確的排放目標和氣候目標，能否請你談談美國出現的反彈？這種反彈早在特朗普第二個任期開始前就出現了。

00:20:22 是的，沒錯。你可以追溯它的早期根源到2021年，當時德克薩斯州通過了一項州法案，基本上限制了與那些據稱迴避化石燃料公司的業務往來。法案通過了，而且相當低調，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但到了2021年底，當時正考慮競選總統的佛羅里達州州長羅恩·德桑蒂斯，開始對ESG發起攻擊，並抨擊貝萊德集團，其首席執行官拉里·芬克一直是ESG的大力支持者。到了2022年，埃隆·馬斯克、彼得·蒂爾，甚至前副總統邁克·彭斯都加入進來，開始將ESG描述為“覺醒資本主義”，認為這是激進左派創造的東西，會對美國的商業方式構成威脅。

阿克沙特·拉蒂

00:21:19 那麼，如果我們從華爾街的角度來看，有沒有辦法知道ESG因素——如果從風險和機會的視角來看——這些因素是否對公司的利潤產生了任何影響？我們可以一個一個來看，E、S和G分別是什麼情況？

賽傑爾·基尚

00:21:38 最近我們看到ESG風險以保險的形式顯現。我們看到大型保險公司撤離像這樣容易遭受極端天氣事件（如野火）的加利福尼亞州。所以，這是一個很大的風險。在S（社會）方面，我們看到了更具體的風險案例在投資組合中顯現。比如，福克斯公司不得不支付數百萬美元解決性騷擾索賠或和解。特斯拉不得不向一名指控公司存在種族歧視的前承包商支付鉅額罰款。就在兩年前，我們還看到了汽車工人罷工，這確實影響了福特和通用汽車等公司，它們不得不撥出數百萬美元，股價也大幅下跌。簡單解釋一下，工人罷工屬於S（社會）範疇，涉及工人權利、勞工問題等。

阿克沙特·拉提

00:22:38 ESG中常被忽視的G（治理）因素，它扮演着什麼角色？

賽傑爾·基尚

00:22:43 是的，G因素其實屬於主流金融範疇。它更像是一種流程，而非具體的投資概念。比如投資E（環境）議題時，你可以選擇投資太陽能公司，但G（治理）議題涉及的是董事會多元化這類問題。2020年美國喬治·弗洛伊德事件後，許多公司都加強了董事會多元化舉措——不過最近這些措施其實有所回退。但總體而言，S（社會）和E才是直接影響企業利潤的因素。

阿克沙特·拉提

00:23:22 如果從華爾街視角看ESG，這些因素確實會帶來特定風險，並向關注企業投資組合的投資者釋放信號。他們認為這些是需要納入考量的基礎性風險。那麼那些理解這些風險、具有ESG意識的美國投資者，是否會歡迎歐盟正在推行的監管措施——即便美國並未主導這一進程？

賽傑爾·基尚

00:23:57 情況比較複雜。可持續投資者當然歡迎這些規則，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在自願推行類似措施。但另一方面，大型遊説團體正在強烈反對，認為這會增加成本，尤其會加重疫情後本就舉步維艱的小企業負擔。加上現任總統主張放鬆監管，反對聲浪就更大了。

阿克沙特·拉提

00:24:33 特朗普上任才一個月。要知道，他還有四年任期。您認為這四年間ESG領域將如何發展？

賽傑爾·基尚

00:24:44 壓力將持續存在。早在特朗普當選前，華爾街就幾乎對氣候變化保持沉默——不再討論氣候風險，退出淨零排放組織，確實在退縮。有些公司面臨調查甚至訴訟，許多企業都覺得這超出了他們的預期承受範圍。但即便如此，他們並未完全噤聲，因為仍要服務加州、紐約等藍州的養老金客户，以及依然重視氣候變化及其投資組合影響的歐洲客户。

阿克沙特·拉提

00:25:30 尤其是環境因素方面。極端天氣事件將增多，企業必須應對這些風險。他們現在是否在悄悄處理？

賽傑爾·基尚

00:25:44 沒錯，“悄悄"這個詞很貼切。現在普遍存在"綠色靜默"現象——企業仍在行動，只是不再高調宣傳。

阿克沙特·拉提

00:25:53 謝謝賽傑爾。

賽傑爾·基尚

00:25:54 謝謝。

阿克沙特·拉蒂

00:26:06 感謝收聽《零》節目。現在請欣賞本週之聲。

00:26:23 這不是機器的聲音，而是蜂鳥翅膀的振翅聲。當蜂鳥飛行時，其心跳每分鐘可達1200次。如果您喜歡本期節目，請在蘋果播客和Spotify上為節目評分或撰寫評論。將這期節目分享給朋友或觀鳥愛好者。您可以通過Zero [email protected]與我們聯繫。《零》節目的製作人是米西里·拉奧，彭博播客負責人是塞奇·鮑曼，談話節目負責人是布倫丹·紐南。我們的主題音樂由Wonderly創作。特別感謝亞倫·魯特科夫和傑西卡·貝克。我是阿克沙特·拉蒂，很快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