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出生率下降,但寵物正從中受益——彭博社
Karoline Kan
上海Pet&Fresh門店內的顧客。
攝影:彭博商業週刊 卡小西十年前中國放寬獨生子女政策時,嬰幼兒食品和奶粉製造商開始向新品牌、新產品和新工廠投入數百億元,2016年該行業投資激增近三分之一。但任何嬰兒潮的希望都被證明是短暫的,因為如今的中國年輕人似乎更喜歡狗和貓而不是孩子。“寵物可以填補人們無法滿足的情感需求,“香港以北的深圳一家動物醫院的主人胡偉華説。“年輕一代把它們視為家人,不同於傳統的貓狗只是野獸的觀念。”
中國人口連續三年下降,2024年結婚率暴跌五分之一,達到近半個世紀以來的最低水平。隨着嬰兒減少,中國的奶粉市場從2021年到2024年下降了21%。與此同時,高盛集團預測,到2030年,寵物數量將超過幼兒數量,比例接近2比1。麥格理集團分析師Linda Huang表示,嬰幼兒配方奶粉公司"需要一條出路”。
上海一家名為“AtHomeHub”的狗狗“幼兒園”。攝影:彭博商業週刊 卡小西對許多奶粉和嬰兒食品生產商而言,轉型寵物產品成為逃生艙。中國最大乳企伊利集團(同時也是奶粉行業龍頭)在18個月前新增了寵物食品品牌。第二大乳製品企業蒙牛乳業已投資一家寵物診所運營商。貝因美公司在過去五年中有三年奶粉銷量下滑後,於2024年成立子公司銷售"符合嬰兒標準"的寵物食品。
據彭博行業研究數據,中國寵物經濟規模到2030年有望增長近40%至3520億元人民幣(490億美元),國際投資者從中看到了機遇。新加坡私募機構高瓴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已向中國100多家寵物相關企業注資超10億美元。私募公司安宏資本與博裕資本去年斥資1.4億美元收購寵物食品製造商山東帥克寵物46%股份。而擁有全國200多家寵物美容門店的北京企業寵知道,已通過多輪融資籌集至少5500萬美元。“人們希望給寵物提供最好的一切,期盼它們更健康長壽”,今年2月在上海開業的寵物食品店Pet&Fresh聯合創始人徐伊娃表示,該品牌計劃年底前拓展至100家門店。
上海的Pet&Fresh寵物店。攝影:彭博商業週刊 卡小西疫情期間數百萬中國人收養了寵物,催生了一個寵溺它們的新興產業。中國現有470萬家寵物相關企業,過去一年增長近半。寵物寄養場所(許多店主更願稱之為"日託中心”)數量翻倍至3.2萬餘家,寵物食品店增長三分之二達3.8萬家,獸醫診所激增60%至73.1萬家。“來我診所的人從不為寵物花錢猶豫,“上海寵物針灸師金日山説,“我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動物經濟熱潮
中國每年新成立的寵物相關企業數量
數據來源:艾瑞諮詢、企查查
制約行業發展的潛在因素是中國缺乏寵物用品監管。企業銷售劣質、假冒甚至有毒商品幾乎無需承擔後果。去年央視報道了北方寵物食品生產基地邢台,揭露部分廠商使用危害動物健康的劣質穀物和肉類,有工廠主坦言"包裝上唯一真實的信息是淨含量”。
寵物針灸師金日山。攝影:彭博商業週刊 卡小西8月上海市消保委檢測數十款寵物食品發現,5款蛋白質含量虛標超25%,多款菌落超標,某品牌甚至超出安全值280倍。香港健合集團中國區負責人李鳳婷表示:“必須建立監管,寵物主的信任很脆弱,一旦崩塌將重創整個行業。“該集團正因奶粉業務萎縮轉型寵物食品。
另一個令人關注的問題是國家可能加強對寵物飼養的管控。部分城鎮已開始要求寵物辦理許可證和接種疫苗,有人擔憂若此類規定在全國推廣,選擇飼養毛孩子的人將會減少。“更嚴格的法規可能會增加養寵物的隱性成本,“與六隻貓共同居住在北京的Cecilia Yu表示。
目前這些因素對蓬勃發展的寵物經濟影響甚微。全國現有6000多家寵物殯葬機構,提供包括遺體防腐、僧人誦經、火化及號稱能與動物通靈的服務,收費高達1500美元。上海某寵物旅行社專門組織寵物與主人的旅行團,曾包機安排為期九天的泰國之旅。
AtHomeHub派出專車接送其照管的狗狗。攝影:Ka Xiaoxi,彭博商業週刊在上海閔行區,名為AtHomeHub的狗狗"幼兒園"每天早晨派出"校車"穿梭全城接載十餘隻幼犬。入園前需通過"面試"以確保適應集體生活,主人可通過直播鏈接即時查看。園內日常活動包括遊戲、零食、午睡和"下午茶”——實質是將零食藏於迷宮玩具中的互動環節。“我們打造的是真正的日託中心,就像人類幼童的託管所,“聯合創始人Ciel Chen介紹道。但包含訓練等項目時每日費用超500元,這可比照看人類幼崽的開銷更為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