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擔憂阻礙金屬行業綠色轉型——彭博社

在變暖的星球上爭奪權力與資源。

攝影師：亞歷克斯·克勞斯/彭博社士兵吃小麥與大米。軍隊吞鋼鐵與石油。

這一殘酷現實揭示了全球金屬貿易中保護主義焦慮的根源。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對全球其他國家鋼鋁產品徵收的25%關税已於上週三生效。歐盟報復性關税清單也涵蓋了多種鋼材產品。近月來，中國出口的鋼鐵在墨西哥、韓國、台灣地區、土耳其及越南相繼遭遇貿易限制。

彭博社觀點銷售懈怠中的間諜我畢生奉獻於司法事業 如今它正蒙受羞辱共和黨領袖是否害怕傾聽選民心聲？拉夫·勞倫與蔻馳能讓美國奢侈品重振輝煌從某個角度來看，這場貿易限制的狂潮有些出人意料。儘管公眾普遍擔憂掠奪性進口商品會如潮水般衝擊歷史悠久的工業基地，但實際上當前全球鋼鐵的跨境貿易比例之低，只有回溯到冷戰時期才能找到類似水平。以數量計，自2000年代中期以來全球鋼鐵出口量並未顯著增長，而同期產量卻增長了50%。

若將其視為政治而非經濟因素驅動的痙攣性反應，這種現象就合理得多。

產業迴流本土化浪潮

鋼鐵出口佔產量的比例創1980年代以來新低

數據來源：世界鋼鐵協會

貿易壁壘通常始於製造商的投訴，近年來鋼鐵製造商尤其強烈呼籲加徵進口關税。十餘年來，經合組織始終對"產能過剩"問題憂心忡忡，認為這會壓低價格、導致鋼廠虧損，進而催生更多保護主義措施來維持生存。

多數行業面對這種情況時，政府會任其自然調整。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的七年裏，大型銀行裁減了逾50萬個崗位。

但鋼鐵業截然不同。作為現代社會的基礎原材料，它幾乎存在於所有建築、車輛、橋樑、輸電塔、管道和鐵軌中。

其對軍事領域也至關重要，除更偏好輕質鋁和特種複合材料的航空裝備外，所有國防設備都離不開鋼鐵。1943年前的五年間，隨着美國戰爭機器開足馬力，其鋼鐵產量增長逾兩倍，達到與當前年產量相當的約8000萬公噸水平。

全球範圍內迴盪的戰爭鼓點，解釋了為何各國政府如此堅定地支持這個幾十年來亟需重組的高污染行業。

保護主義機制

2018年以來的關税壁壘助推美國鋼鐵行業利潤增長

來源：彭博智庫

注：基於模型測算成本。

在美國，拜登和特朗普政府罕見地聯手阻止新日鐵收購美國鋼鐵公司。英國政府則承諾投入25億英鎊（32億美元）支持本土工廠，而澳大利亞也承諾追加24億澳元（15億美元）維持國內兩大鋼廠之一的運營。佔據全球半數鋼鐵產量的中國，則通過強制合併、關停產能、管控建設許可以及類似行政命令來管理其以國企為主的鋼鐵行業。

未來數年這些問題只會愈演愈烈。生產全新鋼材最廉價的方式仍是將鐵礦石和煤炭投入高爐冶煉——這一自19世紀以來未有根本變革的工藝。這些聯合鋼廠一旦投產，通常持續運行數十年且產能調節能力極其有限，這種特性進一步加劇了產能過剩問題。

它們還造成了嚴重的污染：高爐生產一公噸鋼鐵所排放的碳量，相當於在發電機中燃燒一噸煤。整個鋼鐵製造業約佔全球温室氣體排放量的8%。

然而，綜合鋼廠的時代應該結束了。另一種技術——電弧爐——要清潔得多，並且能夠根據需求開關以匹配供需。由於電弧爐的興起，全球高爐產量五年來一直停滯不前，可能很快進入最終衰退。

高爐的困境

高爐產量趨於平穩，可能進入最終下降

來源：世界鋼鐵協會

只有一個問題：要想用電弧爐生產出價格有競爭力的金屬，你需要有現成的廢鋼供應，而不是鐵礦石。這一關鍵原材料主要集中在美國、歐洲、日本和中國龐大的廢料場中。如果無法確保獲得這些廢鋼，那些希望增強工業實力的新興國家很可能會選擇授權建設高爐。根據標普全球的數據，東南亞國家聯盟成員國目前僅計劃增加300萬噸的年電弧爐產能，而與此同時，高爐產能卻高達5800萬噸。

一個真正重視和平、經濟和氣候變化需求的世界，會在這裏看到一個直接的解決方案。目前仍有太多鋼鐵是通過高爐生產的。為了減少行業的碳足跡並恢復盈利能力，需要關閉大量高爐。國際貿易應該足以平衡供需之間的不匹配。

然而，一個預期在變暖的星球上為權力和資源而戰的世界將表現得截然不同。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幾十年裏，歐洲各國經濟在關税壁壘後自我封閉，發展鋼鐵工業並準備衝突。這正是2025年保護主義浪潮所喚起的嚴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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