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或將成為高等教育的未來 - 彭博社
Rachel Monroe
格雷森·奧利弗三年前作為新生來到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這個來自沃斯堡附近保守小社區的深櫃酷兒少年,與數十年來湧入這座典型大學城的懶鬼、怪胎和藝術家們一樣,都是朝聖者中的一員。和許多前輩學子相似,奧利弗在校園裏綻放自我:他公開出櫃、加入學生會並建立了親密的朋友圈。
插圖:Callum Rowland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我們交談時正值二月的豔陽天——短上衣季節——奧利弗周圍的學生們戴着耳機躺在草坪上刷手機。但他告訴我,這幅田園詩般的景象掩蓋了德州旗艦大學瀰漫的焦慮與困惑。“現在充滿不確定性,“他説,“令人悲傷又艱難。”
彭博商業週刊美國無人機廠商試圖奪回本國領空特斯拉押注MAGA消費者的策略行不通全美菜單新寵?頂級胡椒的崛起特朗普推動’買美國貨’的真實動機奧斯汀在許多方面仍是美國大學文化的典範,但其現狀卻與高等教育倡導的自由探索精神背道而馳。
作為一所公立大學,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受州立法機構管轄。在像得州這樣實質上一黨獨大的州,這意味着該校被共和黨人牢牢控制,他們一心要改變他們認為"覺醒"的大學校園。應立法機構要求,該校在特朗普重返白宮整整一年前就關閉了多元化、公平與包容項目(此後已有十多個州通過類似法律)。
數十名員工——其中一些為學校服務了數十年——失去了工作。諸如為西語裔家庭學生舉辦的雙語畢業典禮等長期活動被取消。根據州政府指令,校方停止資助亞裔/亞裔美國人教職工協會、針對黑人及拉丁裔女性的導師計劃,以及幫助無證學生適應大學生活的另一個項目。這個全美前十的大學不再設有專門支持LGBTQ學生的中心。學生團體試圖彌補空缺,但由於被禁止獲得任何學校資金,他們不得不四處籌措資源。“我們失去了太多項目,“來自達拉斯的大三學生伊麗莎白·託莫洛朱説,“學生們説話做事都更加謹慎,因為不知道什麼還被允許。”
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校園內的塔樓。攝影師:喬丹·馮德哈爾/彭博社高等教育界似乎正日益演變為一個贏家通吃的體系,且這一現象貫穿各個層面。大型州立大學佔據了主導地位。與全國趨勢一致,UT-Austin去年收到了創紀錄的申請數量,而奧斯汀規模較小的私立學校——包括天主教聖愛德華大學和歷史上以黑人學生為主的休斯頓-蒂洛森大學——則面臨入學率下降的困境。疫情加速了這些招生趨勢,但在此之前,左右兩派在如何看待高等教育方面已經存在日益擴大的政治分歧。2019年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共和黨人越來越認為大學對社會有負面影響。因此,德克薩斯州的共和黨領導人威脅要扣留UT近4000萬美元的資金,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他們表示“去覺醒化”進程進展得不夠深入或迅速。與此同時,該校現在設有一個保守派智庫——塞勒姆公共政策中心,以及由埃隆·馬斯克資助的研究出生率下降的項目“人口福祉倡議”,這是他關注的問題之一。
德克薩斯州在另一個對高等教育規範的重大威脅方面也走在前列:立法機構已將目標對準了終身教職制度。(副州長丹·帕特里克抱怨説,擁有終身教職的教授“覺得自己不受州立法機構的監督”。)這一點,加上UT-Austin對待學生抗議的方式——去年春天,學生們舉行罷課抗議加沙戰爭時,遭遇了一隊身着防暴裝備的州警——使得校園氛圍變得緊張。以捍衞保守派教授而聞名的校園言論組織FIRE宣佈,UT是全美言論自由最差的大學之一,主要原因在於其對待學生抗議的態度。“你知道那些在收容所裏因為過去受過虐待而不想被撫摸的狗嗎?這裏的情況類似——人們害怕做任何事情,”一名學生活動人士告訴我。
與此同時,大學所在的城市也在發生變化。奧斯汀曾以低廉的生活成本和隨性創新的氛圍聞名。如今房租大幅上漲,科技精英們擠滿了咖啡館。這座城市作為紅州中藍點的聲譽日益岌岌可危;右翼非主流人羣蜂擁而至,馬斯克和播客之王喬·羅根加入了長期居住在此的極右翼電台主持人亞歷克斯·瓊斯的行列。與其教育分離主義的總體趨勢一致——馬斯克正在奧斯汀郊外SpaceX辦公室附近資助自己的學校——日益壯大的保守派羣體也建立了高等教育選擇:成立於2021年的奧斯汀大學(尚未獲得認證),由專欄作家巴里·韋斯和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等人創立。去年秋天,該校迎來了首批92名學生,校園位於市中心一棟裝飾藝術風格建築的其中一層。其美學風格刻意且昂貴地追求舊世界風情。最近一次訪問中,學生們蜷縮在破舊的皮革俱樂部椅中,全神貫注地下着國際象棋。
奧斯汀大學。攝影師:Ricardo B. Brazziell/American-Statesman/Imagn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的部分領域正在蓬勃發展——尤其是其體育和商業項目。因此,一些有影響力的校友和捐贈者似乎更希望這所大學只是一個帶有體育項目的品牌化商業孵化器,也就不足為奇了。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最近投入數千萬美元種子資金支持校園內孵化的初創企業。此外,隨着NCAA新規允許大學運動員通過姓名、形象和肖像權獲利,招募頂尖運動員已成為耗資數百萬美元的事業,據報道德州大學橄欖球隊的投入超過其他學校。(從技術上講,學校直接支付報酬給運動員仍被禁止,但在德州立法者禁止DEI的同一會期中,他們也使得規避NCAA規則變得更加容易。德州大學表示遵守所有NCAA和SEC規則。)隨着體育對許多學校的招生和籌款變得越來越重要,德州大學等許多大型州立學校在體育上的支出超過學術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今的德州大學本科生在疫情封鎖期間還是青少年,他們進入了一個同樣充滿挑戰的世界。但這或許也有積極的一面。來自達拉斯的三年級學生託莫洛朱本學期在華盛頓特區實習。她表示,在德州大學的經歷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優勢:與國會山的一些同事不同,她對特朗普政府的策略並不感到震驚;她在校園裏已經見識過這些或類似的手段。從這個角度看,她可能比那些在可能已不復存在的大學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高年級校友更有能力設想變革。“聯邦政府正在發生的那些事——在奧斯汀早就上演過了,我們應對過,”她説,“有些人對現狀不滿,而我們在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