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大法官羅伯茨斥責特朗普呼籲彈劾法官的做法是正確的——彭博社
Stephen L. Carter
給總統踩剎車。
攝影師:Leah Millis-Pool/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
遺憾的是,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不得不採取非同尋常的步驟,斥責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及其支持者要求彈劾那些阻撓政府法令的聯邦法官。不,這種行為並不新鮮;自建國以來,政客們堅持要求法官靠邊站、讓他們為所欲為,一直是我們政治圖景中令人沮喪的特徵。但在當前時刻,特朗普發佈瞭如此多的命令,其中不少可能違法,我們尤其需要遵守法律形式。
彭博社觀點為何女子瘋狂三月總是被低估?反疫苗文化戰爭對mRNA的敵意愈演愈烈墨西哥的毒品恐怖牧場是殘酷的行動號召普京和特朗普以烏克蘭為代價“獲勝” 目前特朗普瞄準的是華盛頓聯邦地方法院的首席法官詹姆斯·博斯伯格。總統之所以不滿,是因為這位法官竟敢指示政府在停止大規模驅逐被指控的委內瑞拉幫派成員,直到他裁定該計劃的合法性。法院經常這樣做——命令各方在辯論和裁決前保持現狀。但這一次,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博斯伯格是“激進左翼瘋子”和“腐敗分子”,並要求將其免職。
這簡直駭人聽聞,作為自由世界的領袖,這種行為不可原諒。國家最高民選職位的持有者理應對美國人民日漸式微的民主規範報以最高尊重。羅伯茨的回應直截了當且擲地有聲:
“兩百餘年來,彈劾始終不被視為對司法判決異議的正當回應。為此我們設有常規的上訴複審程序。”
此類事件先前可曾發生?當然有過,其頻繁程度遠超我們願意承認的範圍。19世紀初,傑斐遜派因認定大法官塞繆爾·蔡斯在關鍵案件中存有偏見,對其展開了猛烈報復(蔡斯以最微弱優勢躲過了彈劾審判)。重建時期,國會議員曾威脅要彈劾那些被認定反對其政策的最高法院大法官。
類似事例不勝枚舉。沃倫法院的反對者毫不掩飾其敵意源於大法官們的裁決。如今網絡上仍能淘到當年色彩鮮豔的"彈劾厄爾·沃倫"徽章。1960年代,針對威廉·道格拉斯大法官的彈劾行動聲勢浩大,甚至有人預言可能成功。
想要更近期的例子?1996年3月《紐約時報》曾這樣描述*《紐約時報》*報道比爾·克林頓總統對聯邦法官赫伯特·貝爾在一起重大毒品案件中排除證據裁決的回應:
“白宮今日公開警告一名聯邦法官,若其不撤銷廣受爭議的駁回毒品證據的裁決,總統可能要求其辭職。”
時任美國第二巡迴上訴法院首席法官的喬恩·紐曼反擊稱,此類批評體現了“非同尋常的恐嚇”。彼時,即將在總統大選中與克林頓對壘的參議員羅伯特·多爾已呼籲對貝爾法官發起彈劾罷免。紐曼對多爾亦嚴詞斥責:“爭議案件的裁決絕不能被視為彈劾理由。”
類似案例不勝枚舉。其共同點在於政客和活動人士將法官視為低成本易攻擊的目標。但當批評演變為懲罰威脅時,法治便開始動搖。自特朗普政府加劇言辭攻勢以來,聯邦法官面臨的公開威脅報告數量持續攀升。
無怪乎首席大法官感到必須發聲。但羅伯茨對特朗普的回應並非選邊站隊,而是如同他在2020年應對時任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爾斯·舒默對兩位最高法院大法官駭人聽聞的公開威脅(“你們已掀起風暴,必將付出代價”)時那樣,竭力守護司法部門免受政治攻擊。羅伯茨當時嚴正指出“政府最高層”無權威脅法官——這一立場在其任內首任期的特朗普亦曾表態支持:“在文明法治國家,鮮有比美國參議員公然威脅最高法院及其大法官更惡劣之事。”
確實如此。也許特朗普二世應該讀讀特朗普一世的教訓。
不,法官不應免於批評,有時批評會很尖鋭。這就是政府事務中激烈交鋒的常態。但網絡活動人士用粗鄙詞彙辱罵法官,與美國總統要求罷免法官之間有着天壤之別——只有後者才真正踐踏了民主規範。
我曾有幸參與的兩黨聯合國家司法紀律與免職委員會在1993年最終報告中明確指出:“即使判決存在錯誤,也不應因司法決策彈劾聯邦法官。”
我們不應忘記,維繫規範生命力的是共識。對民主規範越是漠視,它們就越發脆弱。我此前撰文論述過近年來左翼對其最高司法機構合法性的攻擊如何威脅民主規範,但右翼在這條路上走得更久。而特朗普政府及其支持者的肆意妄為——沒錯,已有後排議員正式提交彈劾博阿斯伯格法官的議案——其瘋狂程度在我國近代史上絕無僅有。
此刻這些規範尤為重要,因為政府接二連三的全面行政令正遭遇訴訟浪潮。或許政府的多數舉措能通過司法審查,或許不能。檢驗的唯一途徑就是審理案件,這需要時間。對法律程序的不耐煩雖是我國曆史常態,但幾乎永遠是民主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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