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羅姆·鮑威爾表示特朗普無法解僱他，但情況可能生變——彭博社

特朗普長期批評傑羅姆·鮑威爾，但聯邦貿易委員會最近的解僱事件引發擔憂，美聯儲的獨立性可能岌岌可危。

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對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能否解僱他的問題給出了極其明確的回答。“法律不允許，“他在11月被問及此事時兩次表示。

自2018年擔任該職位的鮑威爾可能很快就會知道他是否正確。

週二，特朗普政府解僱了聯邦貿易委員會的兩位民主黨委員阿爾瓦羅·貝多亞和麗貝卡·凱莉·斯勞特。這些解僱是對1935年最高法院裁決的最直接挑戰，該裁決為如今遍佈美國政府的獨立機構鋪平了道路。

這項被稱為漢弗萊執行人案的裁決允許國會賦予聯邦貿易委員會委員工作保護，使他們免於被解僱，除非是疏忽或瀆職。

在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計劃提起訴訟的斯勞特表示，她的解僱影響超出了反壟斷和消費者保護機構的範圍。

“傑羅姆·鮑威爾和我之間沒有法律區別，“她説。“如果總統可以合法地解僱我，他也可以合法地解僱傑羅姆·鮑威爾。”

“這些解僱行為不合法，”在特朗普政府解僱了她和阿爾瓦羅·貝多亞的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專員職務後，麗貝卡·凱莉·斯勞特表示。她在《權力制衡》節目中發表了這番講話。

特朗普長期以來一直批評鮑威爾，但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解僱事件加劇了華爾街投資者和經濟學家們的擔憂，他們擔心美聯儲的獨立性現在可能真正受到威脅。任何中央銀行促進經濟健康發展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都依賴於公眾對政策制定者能夠控制通脹的信任，而這有時需要做出艱難的選擇。如果特朗普任命的人員從未採取低利率刺激經濟的措施，失去這種信任可能會擾亂全球金融市場並導致更高的通脹。

週四，特朗普表示美聯儲應該降息，這與美國央行的立場相左，後者在週三的連續第二次會議上維持基準利率不變。

漢弗萊的執行者

1935年的漢弗萊案發生在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總統解僱共和黨聯邦貿易委員會專員威廉·漢弗萊之後。漢弗萊在法律挑戰解決前去世，但他的遺產繼續進行了訴訟。

最高法院作出裁決三個月後，國會通過了一項立法，確立了美聯儲的現代結構，並保護聯邦儲備委員會成員免受無端解僱。

保守派法律學者長期以來認為該案賦予了監管機構過多權力，傳統基金會的"2025計劃”將其稱為“亟待重新審視”。司法部上月表示，政府將不再為這一判例辯護，並將推動最高法院推翻該裁決。

美國天主教大學憲法學教授查德·斯奎蒂埃裏表示，最高法院在數起近期案件中釋放信號，表明其準備推翻漢弗萊案裁決，認為該案侵犯了總統對行政部門的憲法權力。他指出，同樣邏輯也適用於美聯儲。

“這並不像聽上去那麼可怕，“斯奎蒂埃裏上月由保守派聯邦黨人學會組織的網絡研討會上表示，“我們信任總統掌握核密碼，同樣也能信任其管理美聯儲。”

特朗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凱文·哈塞特表示，他認為美聯儲理事不會被解職。

“我們非常尊重美聯儲的獨立性，“他週三告訴記者，“獨立央行更有利於經濟發展。”

過去數十年研究表明，央行獨立性與更低更穩定的通脹水平相關。1970年代美聯儲未能遏制通脹，很大程度上源於尼克松政府施壓。

後來，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儘管面臨里根白宮的壓力——多次提高利率，最終導致了一場痛苦的經濟衰退，但穩定了價格增長。

法律挑戰

聯邦貿易委員會的情況並非唯一涉及《漢弗萊執行人案》的潛在法律挑戰。特朗普上任後不久，就解僱了國家勞動關係委員會、功績制保護委員會以及2001年9·11恐怖襲擊後成立的獨立國家安全小組的民主黨成員。這三種情況都引發了訴訟，聯邦法官已下令恢復國家勞動關係委員會和功績制保護委員會官員的職位。

司法部正在上訴。

美國哥倫比亞特區巡迴上訴法院目前正在權衡特朗普政府的一項請求，即在訴訟進行期間，允許國家勞動關係委員會和功績制保護委員會的解僱生效。如果上訴法院拒絕，政府可能在幾天內轉向最高法院。

近年來，由保守派控制的最高法院賦予了總統更多解僱官員的權力。2020年，最高法院廢除了國會給予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局長的保護措施，稱憲法禁止讓如此強大的行政部門人物不對總統負責。

2020年的裁決並未涉及多成員獨立機構的合法性，也沒有推翻《漢弗萊執行人案》。

美聯儲的特殊性？

最高法院去年暗示，即使它推翻《漢弗萊執行人案》並允許聯邦貿易委員會委員被解僱，它可能會以不同的方式看待美聯儲。

在一項涉及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FPB)資金問題的案件中，大法官塞繆爾·阿利托將美聯儲描述為"具有獨特歷史背景的特殊機構”。保守派同僚尼爾·戈薩奇加入了這一意見。

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亞倫·克萊因表示，阻止特朗普解僱鮑威爾或其他美聯儲成員的主要因素並非法律，而是市場反應。

“現實情況是，美聯儲的獨立性得以維持，不是依靠對法治或長期確立的司法先例的尊重，而是基於市場的反應，“他説，“特朗普過於擔心此舉對全球金融市場的影響，以至於不敢試圖控制美聯儲。”

摩根大通首席美國經濟學家邁克爾·費羅利指出，若失去獨立的美聯儲，價格穩定和低通脹目標將更難實現。

“美聯儲獨立性的好處之一是，通過使中央銀行遠離政治週期，減少了為短期刺激而犧牲長期價格穩定的壓力，“他表示，“任何對美聯儲獨立性的威脅都會造成嚴重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