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律所的較量：珀金斯對抗特朗普，保羅·韋斯妥協——彭博社
Roy Strom, Meghan Tribe
弗吉尼亞州亞歷山大市阿爾伯特·V·布萊恩美國聯邦法院外的正義女神雕像。攝影師：布倫丹·斯米亞洛夫斯基/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美國兩家頂級律所面對特朗普總統的針對採取了截然不同的應對策略：妥協與抗爭。
無論是寶維斯還是珀金斯·科伊，當遭遇總統對法律行業史無前例的打擊時，都難以找到完美的解決方案。
寶維斯上週與特朗普達成4000萬美元協議，撤銷了3月14日威脅取消其律師安全許可並勒令聯邦機構終止與該律所客户合作的行政令。該協議雖引發部分合夥人和客户可能流失的擔憂，但也緩解了最緊迫的業務衝擊。
珀金斯·科伊則選擇對類似行政令提起訴訟。他們聘請了以強勢著稱的威廉姆斯-康諾利律所律師團隊，並於3月12日成功獲得暫緩執行該行政令大部分條款的初步禁令。
一位聯邦法官正着力確保各機構遵守其允許珀金斯·科伊律師進入聯邦建築接觸工作人員的裁決。但上週五司法部試圖取消該華盛頓特區聯邦法官的審理資格，隨着政府繼續對抗，珀金斯·科伊仍面臨業務流失風險。
卡託研究所憲法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沃爾特·奧爾森表示：“從珀金斯的角度看，他們選擇堅持既有路線部分原因在於已經取得了"臨時限制令的勝利。“而寶維斯的豪賭兩週後能否見效，目前尚未可知。”
“若有人願與之抗爭”
保羅·韋斯和珀金斯·科伊是法律界的巨頭，按收入位列全美50大律所之列。在行政命令頒佈前，這兩家律所在大型法律市場的不同領域各佔鰲頭。
1875年成立於紐約的保羅·韋斯，數十年來被視為美國頂級訴訟律所之一。近年來，主席布拉德·卡普主導了對律所公司業務的大規模投資，從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等頂級私募機構獲得重要業務。據《美國律師》統計，其權益合夥人2024年平均收入達750萬美元。
在文化上，保羅·韋斯以率先聘用多元化律師著稱——1956年成為紐約首家僱傭黑人女性保莉·默裏的大型律所。該所1963年通過的"原則宣言"明確承諾：“通過積極努力，保持由不同宗教、政治、種族和社會背景成員組成的合夥人及助理團隊。”
與特朗普達成的協議規定：律所將在其任期內提供價值4000萬美元的無償法律服務，支持包括退伍軍人援助和總統反猶特別工作組在內的行政舉措。協議要求律所"不得制定、實施或推行任何DEI（多元平等包容）政策”，並需在14天內完成僱傭行為審查。
卡普通過兩封全員郵件為其在華盛頓斡旋達成的和解進行辯護。
他表示，這項協議對於解決公司面臨的“前所未有的威脅”和“生存危機”是必要的，並辯稱該協議遵循了保羅·韋斯幾十年來採用的原則。卡普還抨擊了競爭對手的律師事務所，稱它們試圖“通過積極招攬我們的客户和挖走我們的律師來利用我們的弱點”。
其他人對此舉有不同的解讀。
“我認為如果有人會反抗，那應該是保羅·韋斯——這是他們的精神所在，”紐約律師事務所的招聘人員阿麗莎·萊文説。她指出，這一決定可能會影響該事務所在潛在橫向合夥人招聘中的地位。
儘管如此，紐約大學法學院的教授斯蒂芬·吉勒斯表示，解決該命令對在聯邦政府有業務的客户的潛在影響“證明”了保羅·韋斯的選擇是合理的。
“我們需要承認，該事務所正在放棄美國私人律師事務所傳統上享有的一些自主權，”吉勒斯説。“但事務所承諾的大部分行為始終反映了其眾所周知的價值觀。”
保羅·韋斯的決定已經產生了效果，至少在客户方面是如此。前高知特高管史蒂文·施瓦茨因特朗普的行政命令解僱了該事務所，但在3月21日告訴法官他正在重新考慮這一決定。
該事務所與特朗普談判中引發特別反彈的一個方面是，白宮聲明中提到卡普承認前保羅·韋斯合夥人馬克·波梅蘭茨存在“不當行為”，波梅蘭茨曾在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對特朗普的業務進行調查。
“我作為檢察官為維護法治而工作，並未參與任何不當行為，”波默蘭茨在3月21日對彭博法律表示。
珀金斯選擇‘遠離泥潭’
珀金斯·科伊律師事務所1912年成立於西雅圖，憑藉為微軟和亞馬遜等科技巨頭提供諮詢服務建立了聲譽。根據《美國律師》最新數據，其權益合夥人2023年平均收入略超160萬美元。
儘管業務範圍廣泛，但珀金斯因在選舉活動中代表民主黨以及成功在法庭上對抗特朗普關於2020年大選舞弊的指控而招致總統怒火。由前合夥人馬克·埃利亞斯主導的這些工作，相比其對事務所的業務影響，引發了超乎尋常的關注。
該所還參與了僱傭政治諮詢公司Fusion GPS的事宜，該公司編制了所謂"斯蒂爾檔案"，其中包含未經證實的特朗普競選團隊與俄羅斯存在關聯的指控。
在法庭上，該所為其行為辯護，指出聯邦法官已駁回特朗普針對該所、埃利亞斯等人就Fusion GPS事件提起的訴訟，且涉事律師均已離職。珀金斯·科伊在訴訟中稱總統行政令是對其代理2016年大選特朗普對手希拉里·克林頓，以及其他在案件中對抗特朗普及其盟友的客户的"報復"。
埃利亞斯在3月22日的聲明中回應了這種情緒，此前特朗普在新行政令中再次點名他，該命令要求司法部"審查"律師在針對聯邦政府的案件中的行為。
“埃利亞斯法律集團不會停止在法庭上為民主而戰，”埃利亞斯表示。“我們不會就所代理的客户或代表他們提起的訴訟與白宮進行任何談判。”
華盛頓律師馬克·扎伊德總結了一些同行私下議論但極少公開表態的觀點。
“珀金斯·科伊律所高尚正直，向所有律師證明法治值得捍衞，”扎伊德説。“而寶維斯律所就像夾着尾巴倉皇逃竄的懦夫。”
《紐約郵報》上月報道稱，隨着特朗普對法律界的打壓擴大到十餘家律所，扎伊德也被列入吊銷安全許可的律師名單。
珀金斯已明確表示行政令對其業務構成持續威脅。該所一名合夥人在法庭文件中稱，許多客户選擇終止合作，合夥人若選擇“輕鬆”出路亦可效仿。
前珀金斯·科伊西雅圖辦公室管理合夥人、現美國職棒大聯盟西雅圖水手隊律師弗雷德·里維拉表示，律所正在全力應對當前局面。
“他們以一貫處理困境的方式應對——秉持誠信、基於事實、絕不捲入污濁，”里維拉説。“但壓力確實存在，這與律所常年面臨的財務壓力性質不同。”
— 由Tatyana Monnay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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