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安全嗎？空中交通管制員短缺對旅行安全意味着什麼 - 彭博社

一架飛機在起飛時經過控制塔。來源：彭博社美國和國外接連發生的飛機事故、降落失誤和險情引發了人們對航空安全的廣泛擔憂。儘管飛機墜毀的可能性仍然極低，但專家們擔心全球空中交通管制員的短缺可能會使飛行變得更加危險。

空中交通管制員——他們的工作是協調每天天空中數十萬架飛機的移動——一直供不應求，這一問題在導致全球旅行陷入停滯的新冠疫情期間進一步加劇。儘管旅行需求已經反彈，飛行活動也恢復到了2019年的水平，但重新配備機場控制塔人員的嘗試被證明是困難的。

那麼情況到底有多糟糕？正在採取哪些措施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的天空真的變得越來越危險了嗎？如果是的話，空中交通管制員的短缺是否應該為此負責？

## 空中交通管制員短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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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坐飛機還安全嗎？

2024年發生了多起致命空難，但12月韓國濟州航空2216航班着陸失敗造成的大規模傷亡，使得這一年成為2018年以來商業航空最致命的一年。僅這起空難就導致244名機上人員中179人遇難。

然而根據國際航空運輸協會數據，2024年每百萬架次航班的全事故率為1.13次（每88萬次航班發生一起事故），仍優於每81萬次航班發生一起事故的五年平均水平。事實上，過去十年航空安全已顯著改善——2011至2015年間五年平均每45.6萬次航班發生一起事故。

近期大多數航空事故彼此無關，可能原因包括鳥擊和飛行員失誤，且各自發生在完全不同的飛行階段。

總體而言，航空旅行 仍是 最安全的交通方式，每乘客英里死亡率遠低於汽車、渡輪甚至火車。

2024年12月30日週一，消防員在韓國務安郡務安國際機場檢查濟州航空2216航班的殘骸。攝影師：趙成俊/彭博社### 空中交通管制員為何引發擔憂？

以1月29日晚華盛頓發生的美國航空支線客機與美軍黑鷹直升機相撞導致67人遇難的事故為例，目前已知的是，羅納德·里根華盛頓國家機場塔台當時僅有一名空管人員同時指揮該區域的直升機與固定翼飛機運行。

專家擔憂空管人員配置可能是事故誘因之一，這折射出全球航空業普遍存在的空管人員短缺問題。國際航空管制員協會聯合會指出，當前空管人力短缺導致現有人員超負荷工作，出現"明顯的疲勞症狀"和警覺性下降。該機構表示，疲勞引發的"情境意識降低、注意力減退、判斷力受損"正導致"更高概率的"運行事故。

空管人員為何不足？

2020年新冠疫情期間，在邊境關閉和航空旅行崩潰的背景下，全球航空業經歷了高技術空管人員的大規模流失。如今雖然根據睿思譽航空數據，2024年全球航班量（4140萬架次）已基本恢復至2019年疫情前水平，並遠超十年前數據，但多國仍在應對空管人力短缺問題。隨着國內外旅行需求持續攀升，當前本已不足的空管隊伍將難以應對未來的出行熱潮。

空中交通管制員數量低於2011年水平

數據來源：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歐洲航空安全組織、英國國家空中交通服務局、美國國家空中交通管制員協會

在許多發達國家，人口老齡化使得挑戰更加複雜——經驗豐富的老員工退休速度遠快於年輕員工的補充速度。

這一問題在空管行業尤為嚴峻。例如在美國，申請空管職業者年齡須在31歲以下，且強制退休年齡設定為56歲以降低安全風險。其他司法管轄區也有類似規定，如英國和澳大利亞要求60歲前退休。歐洲航空安全組織42個成員國的空管退休年齡則在50至67歲之間。

哪些地區短缺最嚴重？

美國空管短缺已持續數十年——遠早於新冠疫情。聯邦航空管理局2023年報告顯示，77%的關鍵設施（監管最繁忙複雜空域的塔台）人員配置未達安全運營所需的85%基準線。航空業組織美國航空公司協會2月稱，在航空貨運需求激增、客運量創新高之際，全美空管缺口達3,500人。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已加緊招聘和培訓，以補充疫情期間流失的空中交通管制人員，但崗位填補速度仍不夠快。2023年美國招聘了1500名管制員，去年更是超過1800名——用其官方表述是"在扭轉長達數十年的空管人員短缺問題上取得重要進展"。但即便如此仍顯不足。截至2024年底，美國擁有10,733名完全認證的管制員，雖超過2019年水平，卻比2012年少了1000人。

國際航空管制員協會聯合會歐洲區執行副總裁弗雷德里克·德洛表示，歐洲現有約1.9萬名空管人員，缺口仍高達2000人。歐洲航空管制組織指出，隨着今年航空流量預計增長5%，且從現在到2050年間年均增長1.6%，“歐洲航空網絡對提升運力的需求正變得日益緊迫”。

澳大利亞、英國等許多國家也面臨類似局面。英國國家航空交通服務公司（NATS）將新員工培訓延誤歸咎於新冠緊急狀態下的社交隔離措施，並指出低流量水平使得實操培訓難以開展。

特朗普政府解僱的公務員中是否包含空管人員？

特朗普政府的大規模公務員裁員波及FAA，影響數百名員工，包括工程師、飛機認證專家、後勤支持專員和航空技術系統專家。但美國交通部長肖恩·達菲明確表示：“被解僱人員中不包含任何空管人員及關鍵安全崗位人員。”

達菲宣佈計劃通過將招聘流程從八步縮減至五步，從而縮短四個月時間，並將起薪提高30%，以“加速”空中交通管制人員的招聘。

億萬富翁埃隆·馬斯克在社交媒體上發表意見，作為特朗普政府的效率沙皇，他呼籲退休的空中交通管制員考慮重返工作崗位。

為何空中交通管制員如此難以替代？

成為一名空中交通管制員相當困難。在美國，符合一系列要求的申請者中僅有不到10%能被錄取參加聯邦航空管理局嚴格的培訓項目。除了身體和心理測試以及安全檢查外，新入職人員還需接受數月的初步指導，並在課堂和工作中進行兩到三年的額外培訓，才能完全認證。英國的NATS要求進行9至13個月的初步培訓，以及額外的9至24個月的準備期。

公民身份等資格要求也會進一步篩選潛在候選人。例如，在美國，要獲得聯邦航空管理局的工作，空中交通管制員必須擁有美國公民身份。

一些地區願意從其他地區招聘有經驗的空中交通管制員。香港等較小司法管轄區有政策吸引此類員工，提供有吸引力的薪資待遇和相對較少的障礙。然而，與律師類似，在世界某地成為合格的空中交通管制員並不意味着自動能在其他地方工作。鑑於管制員需要熟悉他們管理的空域、不同的導航點、機場或技術，新員工需要經過額外的熟悉培訓，在澳大利亞的情況下，這一培訓可能長達12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