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五年後，美國比以往更加分裂——彭博社

現實的另類視角。

攝影師：斯賓塞·普拉特/蓋蒂圖片社北美分社自五年前新冠疫情爆發以來，美國從單純的兩極分化逐漸分裂成兩個互不相容的平行現實。更糟的是，最新調查顯示我們甚至缺乏"對事實的基本共識"。所謂新常態不過如此。

你眼中的現實取決於你的政治立場。研究機構Bright Line Watch邀請政治學者、網絡虛假信息專家及普通民眾，就選舉公正到言論自由等31項民主原則對國家表現進行評分。結果顯示，兩黨支持者對"建立事實共識"這一項的評分墊底。

彭博社觀點歐洲自衞不能只靠金錢美國職棒大聯盟比任何時候都需要超級球隊關於"豐裕社會"的辯論中，雙方都錯了香檳泡沫即將破裂？康奈爾大學社會學家邁克爾·梅西早前研究就預見了這種分裂，他認為疫情加速了臨界點的到來，造成的割裂將難以彌合。他在近期訪談中告訴我，災難通常能凝聚人心，但新冠疫情卻反常地加劇了社會分裂。

2020年3月底至4月間，美國民眾曾短暫地團結一致，彼此關心。但到了5月，這種團結便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相互指責。

我們對基本事實的分歧不能完全歸咎於網絡虛假信息的增加。人類構建現實不僅依靠數據，還依賴於一個由因果關係構成的網絡——這些敍事往往基於對責任、後果及他人動機的預設。在一種現實認知中，封鎖措施是公共衞生官員為挽救生命所能採取的最佳方案；而在另一種認知裏，這些措施被視作控制人口的實驗。

一種觀點認為，封鎖期間仍出現的死亡病例證明政府的公共衞生政策無效；另一種觀點則將死亡歸咎於"自私"的違規者（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

如今，一方將埃隆·馬斯克及其政府效率部的行動視為清除欺詐浪費，另一方則認為這是在瓦解關鍵服務和民生項目。這種對事實與現實的分裂認知，或許能解釋為何人們對信號門事件反應迥異：有人將短信醜聞視為危及國家的重大失職，有人則輕描淡寫或轉移責任。雙方審視相同證據，卻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

這並不是説其中一種敍事通常不會比另一種更絕望和不誠實——只是兩者都建立在如此分歧的假設之上，以至於我們無法跨越鴻溝進行對話。

梅西指出，我們的觀點並不一定更極端，而是我們以不同的方式形成它們——整齊劃一地站在同一立場。很少有人會在某些問題上持保守觀點，而在其他問題上持自由觀點。這樣的人常常遭到雙方的攻擊和憎恨。

他和其他社會科學家利用從物理世界臨界點動力學中借鑑的數學模型預測了這一現象——比如液體到氣體的轉變、某些材料突然磁化的過程，或者融冰如何加速全球變暖。

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學院的應用數學家楊楚喬（音譯）表示，我們對基本現實的分歧還源於政治立場與身份認同的緊密綁定。她表示，當人們對處理環境、醫療和外交政策問題提出不同方法時，一定程度的普通極化可能是健康的。而另一種極化則是有害的——對持不同觀點者產生仇恨、蔑視或恐懼。

當政治立場與身份認同深度捆綁時，接觸對立觀點會加劇矛盾，打破信息繭房的嘗試反而會適得其反。

她表示，恐懼會讓人們覺得霸凌行為是正當的。2020至2021年間，許多推特用户都目睹了這種現象。比如，那些想討論復課的人會被貼上"殺害祖父母兇手"的標籤。只要是為了"己方"利益，對立雙方都會對霸凌和殘忍行徑引以為傲。

雖然某些思想脈絡能串聯左右翼觀點，但梅西指出議題的站隊劃分存在驚人的隨機性。他在研究中發現，無論是用AI識別罪犯還是學校教授經典著作等議題，兩黨支持者都可能被引導站向任意立場——取決於他們認定的黨派路線。即便被隨機分組，人們仍會選擇自認為符合其政治陣營的立場，事後才為選擇尋找理性或道德依據。

因此很可能是隨機性導致保守派更關注新冠病毒實驗室泄漏論，而自由派更堅持關閉學校。如今保守派右翼對科學家和政府更不信任，這種傾向貫穿了整個疫情期——但歷史上情況恰恰相反，自由派尤其對美國捲入越戰到伊戰等軍事行動持懷疑態度。

我們仍有可能重新凝聚共識——無論是通過未來事件，還是疫情後在現實世界（而非社交媒體）加強互動。只要認識到每個人都無法完全看清真相，我們都能為此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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