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B的富有老闆們無法與更富有的老闆們競爭 - 彭博社

插圖：Hunter French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匹茲堡海盜隊的開幕戰堪稱這支球隊的縮影。王牌投手保羅·斯肯斯主投5又1/3局送出7次三振，帶着領先優勢退場——卻因防守失誤和牛棚崩盤，最終在邁阿密LoanDepot公園被馬林魚隊再見安打逆轉。22歲的斯肯斯是當今棒壇最令人興奮的年輕投手，這位魁梧的右投手坐擁時速破百英里的速球與致命沉球，其女友是體操網紅利維·杜恩，去年更榮膺國聯年度最佳新秀。

彭博商業週刊洛杉磯山火災民押注激進方案重建家園特朗普的國税局裁員正誘使納税人逃税大學校園裏的災難預案永不停歇美國防鼠垃圾桶製造商如何被特朗普關税逼入絕境令海盜隊球迷沮喪的是，斯肯斯的耀眼表現反襯出球隊的平庸。海盜隊已連續六個賽季勝率不足五成，2025年開季依然看不到轉機。棒球展望 預測該隊將以75勝87敗的戰績在分區墊底。去年秋季，當海盜隊再次草草結束賽季時，ESPN評論員、賓州本地人帕特·麥卡菲在節目中將斯肯斯比作"活動板房停車場裏的布加迪"。

海盜隊王牌投手斯肯斯。攝影師：吉姆·麥基薩克/蓋蒂圖片社對於麥克菲和眾多海盜隊球迷而言，這起事件的罪魁禍首是球隊老闆鮑勃·納丁。關於布加迪跑車的評論出自棒球記者傑夫·帕桑做客麥克菲平日節目時的發言。海盜隊剛以明顯是為了避免支付數十萬美元獎金為由裁掉一名一壘手，儘管球隊總經理稱該決定基於球員表現。

帕桑對納丁的批評毫不留情。“作為理論上渴望奪冠的MLB球隊老闆，你怎能繼續靠剋扣開支來經營球隊？“帕桑連珠炮般質問道。麥克菲在旁怒捶桌面，隨即抄起棒球棍起身。

這生動演繹了匹茲堡當地的普遍情緒。三年前，一名身穿"賣掉球隊"T恤與納丁合影的小球迷引發全網熱議。今年冬天，《露天看台》將63歲的報業繼承人納丁Bleacher Report在其MLB老闆排名中僅列於馬林魚隊老闆布魯斯·謝爾曼之前。（納丁及海盜隊拒絕對本文置評）

球迷們指責納廷不願投入資金。根據數據網站FanGraphs統計，海盜隊本賽季的薪資總額約為1.13億美元，位列聯盟倒數第三。這支球隊還養成了交易潛力新秀的習慣，包括王牌投手格里特·科爾和泰勒·格拉斯諾在內，都在成為自由球員前被送走。對海盜隊球迷而言，斯肯尼斯的驚豔表現令人喜憂參半——除非球隊改變經營策略，否則這位新星終將在其他球隊結束職業生涯。

然而納廷既是匹茲堡球迷眼中的反派，也是棒球經濟日益扭曲的受害者。海盜隊與少數小市場球隊正被大都市的豪強遠遠甩開。本賽季MLB休賽期的主旋律，是兩支本就人才濟濟的豪門在自由市場的揮金如土：紐約大都會隊以體壇史上最大的15年7.65億美元合同簽下重炮手胡安·索托，這筆瘋狂交易還包括將一壘手皮特·阿隆索帶回去年國聯冠軍賽隊伍。

科恩（左）在索托的加盟發佈會上與其握手，大都會棒球運營總裁大衞·斯特恩斯在一旁註視。攝影師：阿爾·貝洛/蓋蒂圖片社與此同時，衞冕世界大賽冠軍洛杉磯道奇隊繼續招兵買馬，將兩屆賽揚獎得主布萊克·斯內爾等強援納入麾下，其賽季薪資總額高達3.91億美元領跑全聯盟。大都會隊以3.25億美元總薪資位列第二。這兩支球隊已形成"燒錢雙雄"格局，連未能留住索托的紐約洋基隊都抱怨難以追趕。洋基老闆哈爾·斯坦布倫納在球隊世界大賽敗北數月後，於今年一月談及道奇隊時表示：“對我們大多數老闆來説，效仿他們的做法實在力有不逮。”

“這不是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紐約大學普雷斯頓·羅伯特·蒂施全球體育學院副院長、《鑽石美元：棒球贏球經濟學》作者文斯·詹納羅表示。鑽石美元：棒球贏球經濟學。“當你擁有本地收入時，卻要在全國人才市場上競爭。”

根據當地記者德揚·科瓦切維克的報道，去年匹茲堡海盜隊收入為2.92億美元。據當地記者德揚·科瓦切維克報道。在支付略低於1.23億美元的大聯盟薪資和1.72億美元的額外費用（包括國際簽約獎金、小聯盟薪資和體育場成本）後，據科瓦切維克估算，球隊虧損了200萬美元，並且在過去三個賽季中每個賽季都揹負了債務。

與此同時，根據《體育商業》的估計，洛杉磯道奇隊上賽季以8.55億美元的收入領跑全聯盟。《體育商業》的估計體育商業。如果海盜隊按照與道奇隊相同的比例支出，根據我的粗略計算，他們的薪資支出僅會增加約1000萬美元，這僅夠簽下一名中繼投手，但不足以改變球隊的命運。如果納廷想與道奇隊或大都會隊一美元對一美元地競爭——並真正有機會贏得榮耀——海盜隊將不得不比他們的總收入多支出約1億美元。

納廷並不窮。根據《洛杉磯時報》的估算*，*他11億美元的淨資產使其位列MLB球隊老闆財富榜上半區。但他無法像大都會隊老闆史蒂夫·科恩那樣揮金如土——這位對沖基金經理約160億美元的身家（據彭博億萬富豪指數顯示）讓他以數十億美元優勢穩居MLB最富有老闆之位。

納廷。攝影師：賈斯汀·K·阿勒/蓋蒂圖片社納廷的大部分財富與海盜隊及其曾祖父1890年創立的奧格登報業公司（旗下50多家出版物）深度綁定。1996年，其父G·奧格登·納廷參與投資集團以9000萬美元收購海盜隊，將球隊留在匹茲堡。此後十年間，納廷家族逐步收購其他合夥人股份，納廷於2007年成為控股股東。

為遏制豪強揮霍，MLB在2022年對奢侈税制度新增"科恩税"檔：薪資總額超限（2025年為2.41億美元）6000萬美元以上的累犯球隊將面臨110%的邊際税率。但據ESPN獲得的備忘錄顯示，道奇、大都會和洋基三隊上賽季仍頂格繳税，創紀錄的9支球隊繳納了奢侈税，僅道奇隊就支付了1.03億美元。“現行奢侈税制度顯然不足以遏制天價薪資，“史密斯學院體育經濟學家安德魯·津巴利斯特評價道。

小市場球隊老闆可能會在現行集體談判協議(CBA)於明年年底到期時推動更嚴苛的懲罰條款，但尚不清楚何種措施才能遏制豪強球隊的揮霍。作為決心帶領大都會隊贏得里根時代後首冠的終身球迷，科恩似乎將繳納奢侈税視為榮譽勳章。他在2022年表示，以自己名字命名奢侈税層級比命名一座橋樑更有意義。“我完全不認為他會因此退縮，“詹納羅評價道。

提高税率還可能將老闆們暗流湧動的矛盾激化為公開戰爭。“問題在於大都市球隊老闆不願承擔越來越高的奢侈税，如果不提高奢侈税，又該如何控制球員薪資？“津巴利斯特指出，“這實際上只留下一個選擇——實施工資帽。”

與美國其他主要體育聯盟不同，棒球運動沒有設置球員薪資上限（或下限）。只要願意繳税，球隊可以任意揮霍，其中部分税款會分配給海盜隊等收入墊底的球隊。任何改變現狀的嘗試都將遭遇球員工會的強烈抵制，因此棒球界普遍預期2026年將出現停擺。美國職棒大聯盟球員工會執行董事託尼·克拉克已明確表示工資帽制度絕無可能。“過去五六十年我們從未接受過這種條款，"他今年早些時候在亞利桑那州斯科茨代爾的春訓期間告訴記者。

諷刺的是，工資帽反而可能提高球員整體收入。儘管頂級球星的天價合同令人瞠目，但津巴利斯特指出，近年來MLB球員薪資佔聯盟總收入的比例已降至約46%。而根據NFL和NBA的勞資協議，球員分成比例均接近五成。“除了出於修辭和歷史原因，我無法理解託尼·克拉克為何如此抵制工資帽，“津巴利斯特表示。

但無論是工資帽還是奢侈税，都難以解決海盜隊及其球迷面臨的根本問題。匹茲堡是聯盟中市場最小的城市之一，而棒球隊比其他北美聯賽更依賴門票銷售和地方轉播協議等本土收入。要與大市場球隊競爭，海盜隊必須在經營智慧、選秀運氣（參考坦帕灣光芒隊與巴爾的摩金鶯隊）或承受虧損的意願上更勝一籌。

球迷因納廷不願增加投入而沮喪情有可原，而納廷避免球隊陷入財政危機的考量也無可厚非。最終，那位穿着"出售球隊"T恤的年輕球迷或許道出了關鍵。傑納羅認為，與其他小市場球隊一樣，海盜隊可能需要一位甘願承擔鉅額虧損的老闆：“你們需要一位迷你版的史蒂夫·科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