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貿易戰的首個犧牲品？牛市：《Big Take》播客 - 彭博社

4月7日，交易員們在紐約證券交易所（NYSE）的美國證券交易所（AMEX）區域工作。

攝影師：Michael Nagle/Bloomberg 不要錯過任何一集。立即關注每日播客《大事件》。

## 大事件

貿易戰的第一個犧牲品？牛市

19:53

全球市場經歷了動盪的幾天。

隨着股市拋售加劇，越來越多的市場策略師下調了對標普500指數目標的預測，幾家大銀行的經濟學家也更新了他們的預測。今天在《大事件》播客中，我們將解析美國總統特朗普宣佈關税對市場產生的巨大影響。彭博觀點的John Authers將與主持人David Gura一起，將這些市場變動置於背景中，並解釋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閲讀John Authers的更多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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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經過輕微編輯的對話記錄：

**大衞·古拉：**全球市場再次經歷動盪的一天。亞洲、歐洲和美國股市持續拋售。特朗普總統威脅對中國加徵更多關税。自4月2日特朗普宣佈一系列新關税以來，MSCI全球股票指數已蒸發超過9萬億美元。但特朗普並未退縮。他及其顧問繼續表示經濟正處於總統所稱的“調整期”。以下是他在週日空軍一號上對記者的講話：

唐納德·特朗普： 市場會如何發展？我無法告訴你，但我可以説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加強大。最終，這將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國家。它將成為世界上經濟最強大的國家。

**古拉：**白宮表示，已有50多個貿易伙伴聯繫美國，試圖就貿易政策進行談判。其中包括面臨24%關税的日本。特朗普總統與日本首相進行了交談，並在以色列總理週一訪問白宮時與內塔尼亞胡討論了貿易問題。

特朗普： 我們有很多國家來與我們談判協議，這些將是公平的協議，在某些情況下，他們將支付大量關税。

**古拉：**與此同時，隨着拋售加劇，越來越多的市場策略師下調了對標普500指數年底目標的預測，幾家大銀行的經濟學家也更新了他們的預測。其中一些人現在預計未來幾個月將出現衰退。PIMCO公共政策主管利比·坎特里爾告訴彭博社，這些關税將具有粘性：

***莉比·坎特里爾：***即便過程中存在談判與讓步，我認為政策方向已非常明確。但關税將維持高位，且這種狀態可能會持續較長時間。

**古拉：**我是大衞·古拉，這裏是彭博新聞的"大事件"節目。今天我們將探討特朗普總統關税公告引發的震撼效應。我們邀請到彭博資深市場編輯兼彭博觀點專欄作家約翰·奧瑟斯，幫助我們解析當前局勢及特朗普貿易政策對未來全球市場的影響。

約翰，能否描述截至目前的市場反應？雖然還不到一週，但您如何界定全球市場的動態？

**約翰·奧瑟斯：**我認為市場對此作出了驚恐反應——這項政策幾乎被普遍視為嚴重錯誤、危害巨大。與其他拋售現象不同之處在於：除對不實新聞的短暫反彈外，股價基本呈單邊下跌。另一個關鍵點是：通常當風險事件爆發時，市場會條件反射式買入美元、增持美國資產——即便危機源自美國本身。次貸危機後如此，2011年標普下調美債評級時亦然。但這次關税公告後24小時內，美元竟遭拋售。這非常值得警惕，暗示市場可能正喪失對美國作為投資管轄地的信心。不過截至錄音時（週五早間），美元已略有回升，這一動向仍需持續觀察。

古拉： 你我比鄰而坐。4月2日那晚我們在此待到深夜。記得有次我們走到電視機前，即時目睹了亞洲市場的反應。

奧瑟斯： 是的。

古拉： 你當時如何判斷這種反應的廣泛性和深遠程度？

奧瑟斯： 鑑於宣佈的關税範圍前所未有——比如對所有人徵收10%，即便不考慮那些經濟上站不住腳的可笑報復性關税（坦白説那些根本荒謬），單是10%的全面關税就足以成為幾十年來全球貿易秩序的最大變革。這將侵蝕企業利潤，拖累經濟增長，意味着所有與利潤或增長掛鈎的資產都將貶值。具體貶值幅度尚難預估，因為政策落地與否存疑，各國反應亦未可知。但有趣的是…直到上週五，常規衡量的市場波動率並不算高。這次更像是"有序撤離"而非"火燒眉毛"或"天塌地陷"式的恐慌。

古拉： 最根本的問題：是什麼驅動了這輪拋售？是對關税最終形態的不確定性，對特朗普總統會否妥協的疑慮？還是人們確信這將徹底顛覆我們熟悉的市場經濟格局？

作者： 我的意思是，這種不確定性已經存在一段時間了。實際上市場對此一直相當平靜。這次拋售的主要原因是，顯然很多人都以為這不會發生。市場反應如此劇烈，唯一的解釋就是：“總統先生，我們真沒想到您會這麼做。”

古拉： 為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就像你説的，他談論這件事已經這麼久了。如果你看看波動率之類的指標，為什麼華爾街似乎措手不及？

作者： 我是説，他第一次上任時，談論關税問題也有八年之久。那時候——你可以對保護主義和自由貿易有不同看法，但他實施關税的方式基本上是合理的。他提前發出適當警告，然後針對那些確實存在不公平行為的國家（比如中國）實施定向關税。但他沒有更進一步。特朗普1.0時期的關鍵一點是，他確實關心股市。他非常不喜歡股市下跌。他非常看重股市表現好，以此標榜自己的政績。這很難解釋，但現在的情況完全相反。

古拉： 我們收到了對沖基金經理比爾·阿克曼的評論。還有傑米·戴蒙寫給摩根大通股東的信。他每年都會寫這封長達幾十頁的信。今年他説關税會加劇通脹。引用他的話：“這個問題解決得越快越好，因為一些負面影響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累積，而且難以逆轉。“最後這部分有多重要？

作者： 非常。如果你能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向世界其他國家表明他們可以信任美國。坦率地説，也向美國企業表明他們可以相信美國政府不會做出如此愚蠢和武斷的事情。這不僅僅是保護主義與自由貿易的問題，而是這種做法有多麼愚蠢。

如果你不能以一種表明系統仍然基本有效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即我們能夠遵循人民的意願，但以一種最終不會傷害這些人、不會產生任何人想要的結果的方式行事。如果我們能夠達到這樣的局面，那麼損害就會小得多。然而，如果你處於這樣一種境地，即你認為他們已經做的事情以及被允許發生的事實意味着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放棄對山姆大叔的信任，那將非常危險。

古拉： 稍後我們將轉向世界其他地區，探討我們是否正走向快速解決還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貿易戰。

古拉： 週一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在白宮與特朗普總統會晤時，貿易是議程之一。白宮對以色列加徵了17%的關税。總統在Truth Social上發帖寫道，包括日本在內的世界各國都在與我們對話。

約翰，在4月2日之前，許多投資者認為這些關税將是一種談判策略。從我們看到的這些會議和電話來看，你認為它們是嗎？

作者： 總體而言並非如此。我確實認為他預想中會進行談判。他是個交易型人物。但我持不同看法的原因在於：首先，多家大型投行對互惠關税的影響進行了大量研究——即逐項拆解產品線，分析各方關税徵收情況——

古拉： 真要實施起來工作量巨大。

作者： 實際執行需要強大的計算能力，就像比特幣挖礦。涉及數萬組貿易關係。瑞銀一個月前發佈的重磅報告指出（憑記憶引述），若美國對前50大貿易伙伴全面實施互惠關税，整體關税水平僅會上升約1.5個百分點，説明影響其實有限。報告還發現歐盟多數國家和日本等經濟體需要比美國更大幅度地提高關税，可見美國在發達市場中遭受的貿易壁壘並非最嚴重。這就導致一個問題：雖然可以展開大規模談判，但其他國家因原本對美關税就不高，缺乏實質讓步空間。畢竟全球已朝着自由貿易體系發展數十年。

當前流傳的一種設想是：讓多國同意本幣對美元升值，以此換取特朗普取消關税。這個思路並不愚蠢，有其合理內核。但難點在於必須讓中國參與——這極其困難。若缺少中國參與，此舉意義有限。此外，還需確保各國民眾能接受這樣的貨幣調整。

**古拉：**有句老話説，中國比美國更能承受長期事件的影響。您如何看待中國對總統已實施的大規模關税及其威脅加徵的其他關税的應對？面對這種情況，中國政府和經濟能採取什麼措施。

**奧瑟斯：**是的，中國確實傾向於長遠考慮，但近年來中國共產黨實際上表現得相當機會主義和反應迅速。如果出現問題，它會調整、會改變。迄今為止的情況是，他們可以投入大量資金。他們一直在這樣做，雖然效果未必顯著，但他們可以再次嘗試。由於對中國經濟增長缺乏信心，中國政府可以以極低的成本借款——1.5%至2%的收益率，這非常驚人。他們確實對貨幣有控制權，儘管這種控制存在一些限制。人民幣具有部分正常交易貨幣的屬性，但並非全部。他們決定不允許資本完全自由流動。

**古拉：**而且他們並不為央行獨立性感到困擾。

**奧瑟斯：**確實如此。因此，我認為最近人民幣貶值可以被視為一種警告信號。人民幣匯率尚未觸及最低點，從圖表上可以清晰看到，它多次接近某個上限後反彈，現在又再次接近這一水平。這是近幾個月來人民幣最劇烈的一次貶值。我想這是在傳遞一個信息：“如果我們願意，我們可以讓人民幣繼續貶值。過去幾年我們沒有這樣做，是因為我們某種程度上達成共識——中國加入WTO後的初期，我們在貨幣問題上走得太遠（這顯然是事實）。如果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再次大幅貶值貨幣，這將對美國造成麻煩。雖然現在中國已不再是全球增長的主要引擎（如15-20年前那樣），但仍會帶來問題。中國面臨的核心問題是，經濟已不再是過去那台永動機。他們無法像從前那樣輕鬆應對危機，這次會感到疼痛。目前看來，他們的回應策略將是：加大國內支出、強硬反擊，然後觀望能否渡過難關。

**古拉：**我們從歐洲政策制定者那裏似乎聽到的信息是，他們非常願意進行談判，但不會無限期等待。他們的策略讓你對他們採取的方式有何看法？

**奧瑟斯：**歐洲目前非常困難，因為歐洲經濟狀況不佳。他們面臨的問題是實際上沒有太多可提供的籌碼，儘管你可能聽説過，歐盟對美國貿易並未設置特別大的限制或壁壘。在這方面他們能做的有限。有一種非常有趣且合理的可能性，即這是一筆大交易，他們可能會説，好吧，我們將從美國購買一定數量的液化天然氣。或者按照你們的要求重新武裝，並且全部從洛克希德公司採購。這些——類似的做法是可能的。但我要提醒的是，過去三個月美國政府的行事方式讓歐洲領導人很難採取這些行動。上次我在英國和德國時，唐納德·特朗普和JD·萬斯已經變得極其不受歡迎。這並不正常。英國和歐洲確實存在一定程度的反美情緒，但這次不同。這是性質上的差異，使得達成協議變得更難而非更容易。

**古拉：**讓我們回到華爾街來結束這次討論。我想知道，當你看到策略師們重新思考他們對標普500指數的預測，經濟學家們比幾周或幾個月前更頻繁地提到衰退這個詞時，你對未來的路徑有何看法，華爾街如何看待未來的發展？

**作者：**我認為華爾街仍將前進道路視為，關税無論如何不會持久，我們會回到一條在他們看來更糟糕的路徑上，比原本可能的情況更令人沮喪——原本在12個月前很可能如此。我們還沒有看到更大規模的拋售，原因在於人們相信這將使減税——或者至少是延續特朗普第一任期的減税政策——變得更加重要。這將使放松管制變得更加重要。這將促使國會中的共和黨人加把勁確保這些事情發生。但歸根結底，人們相信這種情況無法持續，最終會出現某種形式的讓步。他們不知道這會如何發生。對於讓步具體會如何發生以及最終會止步於何處，存在一定程度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足以讓市場無法平靜，無法獲得穩定。但人們仍然堅信這終將發生。如果你看看聯邦基金期貨市場，人們有信心美聯儲今年將降息整整一個百分點，儘管傑伊·鮑威爾剛剛表示通脹看起來比之前更糟，而且他不急於降息。你可能會認為這不是押注降息一個百分點的好理由，但人們相信這將造成經濟損害，美聯儲將別無選擇只能降息。還有一種信念，但這似乎與股市無關。它最終將關乎民意調查和國會中共和黨人的堅持。但人們也相信，在政治上存在一個臨界點，將迫使特朗普改變主意，調整路線。

古拉： 讓我利用你作為專欄作家的身份優勢——你有發表意見和扮演預言家的自由空間。

奧瑟斯： 這種狀況將持續到出現明確跡象表明上週宣佈的關税不會按原計劃實施為止。這可能是因為幾個大國表態願意達成協議或準備以某種方式展開談判，既能讓政府體面撤回決定，又不會丟面子；也可能是因為我們在國會看到的一些行動實際產生了效果；或者——雖然我認為可能性極低——白宮直接宣佈"我們不這麼做"或"決定推遲實施”。但我們需要看到某種明確信號表明當前政策可能出現轉機。週一早盤持續拋售的原因在於，政府本可以在週日釋放願意談判的信號，卻選擇了強硬立場。至於市場何時能觸底企穩、恢復某種可安心投資常態，則需要已宣佈的政策發生實質性轉變。

古拉： 約翰。

奧瑟斯： 謝謝。

本期節目製作：亞歷克斯·泰格與雷切爾·劉易斯-克里斯基；高級製片人：娜奧米·沙文；副執行主編：朱莉婭·韋弗；編輯：帕迪·赫希、西德·維爾馬；高級編輯：伊麗莎白·龐索；執行製片人：妮可·比姆斯特伯；音效設計/工程師：亞歷克斯·杉浦；事實核查：阿德里安娜·塔皮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