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片《戰爭》直面21世紀戰鬥的殘酷現實——彭博社

基特·康納在《戰爭》中飾演娃娃臉士兵*《戰爭》*。

圖片來源：A24戰爭本就不該有趣，所以亞歷克斯·加蘭聯合執導的新片《戰爭》大部分時間令人不適也就不足為奇。影片執着於重現伊拉克老兵的戰場記憶，時而單調時而殘暴，這份血淋淋的影像檔案迫使你目睹年輕人被即時創傷的過程。

最終呈現的是一部有效但難以推薦的作品。製作精良嗎？無可挑剔。表演出色嗎？確實，那些來自熱門影視劇的年輕演員們表現驚豔。但值得專程去影院嗎？這要視情況而定。它絕對會讓你如鯁在喉…而這正是其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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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陣容包括（從左至右）泰勒·約翰·史密斯、查爾斯·梅爾頓和亞歷克斯·布羅克多夫。圖片來源：A24這兩部電影顯然存在關聯。加蘭在《戰爭》中的聯合導演雷·門多薩，曾擔任《內戰》的軍事顧問。門多薩曾作為通訊官參與2006年美軍在拉馬迪的軍事行動——這正是《戰爭》細緻還原的歷史事件。片中這個角色由因《保留地之犬》成名的德法羅·温-阿-泰飾演。劇本取材自門多薩的回憶錄及其戰友訪談。

戰爭以令人眩暈的歡快基調開場——這也是全片唯一能讓你感受到類似情緒的時刻。映入眼簾的首個畫面是DJ埃裏克·普里茲的夜店神曲《呼喚我》MV中，身着健身服的熱辣舞者。這首充滿爆發力的歌曲讓人想起千禧年代酒精浸透的夜晚。但此刻，圍在筆記本電腦前觀看扭動舞姿的人們卻穿着作戰服。當節奏驟降時，鏡頭定格在他們迷醉的面容上。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看到如此歡愉的表情。

這段活力四射的電子樂與影片隨後漫長的靜默形成尖鋭對比。夜色掩護下，一隊士兵突襲民宅，將熟睡的平民從牀上拖起。他們的任務是建立觀察點以監視社區潛在威脅。天亮後，這些海豹突擊隊員只是靜候待命。雷（温-阿-泰飾）靠牆而坐，收發着其他連隊晦澀難懂的軍情密電。身旁的兩人（邁克爾·甘多菲尼與阿丹·布拉德利飾）正研究電腦上模糊的部隊動向圖像。樓上，埃利奧特（科斯莫·賈維斯飾）俯卧在牀墊堆裏，通過狙擊鏡觀察街區的可疑人員。

演員陣容堪稱新星雲集，包括約瑟夫·奎因、邁克爾·甘多菲尼、喬·麥考利、恩裏克·扎加、D’法羅·温阿泰、威爾·保爾特、康納、諾亞·琴蒂內奧、史密斯、阿丹·布拉德利、科斯莫·賈維斯和梅爾頓。來源：A24這一切持續了很長時間的感覺，儘管電影緊湊地只有95分鐘。日常的單調是故意的。在這種平凡的行動中有一種緊張感——我們知道有些事情會出錯，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戰爭，在血腥之前，是無聊的。但隨後變得非常、非常血腥。

槍聲的爆發，以及後來的簡易爆炸裝置，震耳欲聾。我們一直跟隨着機組人員，他們因煙霧而迷失方向，然後恢復知覺，卻只看到他們兄弟被炸斷的肢體。細節令人毛骨悚然——肉塊從突出的骨頭周圍掉落，受害者痛苦地嚎叫。劇情一直跟隨着這些人，直到他們被疏散。

雖然我們對任何角色的背景故事瞭解甚少，但演員們在細微時刻很好地定義了他們的個性。以《幕府將軍》聞名的賈維斯，給嚼煙草的埃利奧特帶來了一種粗獷的歡樂能量，但在他受傷時被打破。《心跳漏一拍》中的基特·康納，眼中閃爍着緊張的光芒。《五月十二月》中的新星查爾斯·梅爾頓在作為第二支前來援助的隊伍的一部分進入敍事時，散發出一種能幹的冷靜；你幾乎可以看到《熊》和《仲夏夜驚魂》中的威爾·保爾特被PTSD侵襲。《角鬥士II》和《怪奇物語》中的約瑟夫·奎因痛苦地尖叫，效果如此之好，以至於你離開劇院後還會長時間聽到。所有這些演員都因在互聯網上的萬人迷地位而聞名，但在這裏沒有虛榮。

在*《戰爭》（如同真實戰爭一樣），充斥着大量等待時刻。圖片來源：A24與《內戰》相似——後者對交戰各方的政治立場語焉不詳——《戰爭》*試圖保持中立乃至近乎冷漠的基調。但不同於《內戰》，當影片再現真實衝突時（尤其當其中一位導演親身參與過這場戰爭），這種中立變得難以把控。實際上，電影特別緻敬了真實的埃利奧特·米勒，他的影像出現在影片結尾，與演員和現實原型人物的對比畫面並列，部分原型人物的面部因隱私保護做了模糊處理。

然而，這些士兵的行為並未被完全英雄化。我們看到伊拉克偵察兵如何被當作炮灰對待，也目睹被佔住宅的主人一家如何被困在房間裏恐懼數小時。美軍駐紮在民宅的理由始終模糊不清且徒勞無功——除了製造痛苦與苦難，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麼？

鑑於題材特殊性，*《戰爭》*不像娛樂產品反倒是件好事，但這也讓影片的存在顯得弔詭。它傳遞的信息並不新鮮（戰爭很可怕），但其細緻入微又獨具衝擊力的呈現方式至少帶來了新鮮感。要準備爆米花嗎？

在《戰爭》中行動。戰爭。來源：A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