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性正在尋找替代特朗普式、有毒男性圈子的選擇 - 彭博社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副總統JD·萬斯和國務卿馬可·魯比奧在橢圓形辦公室。

攝影師：吉姆·沃森/蓋蒂圖片社用一句話概括，第二屆特朗普政府的議程至今充滿男性主義色彩。總統及其官員威脅墮胎和避孕權利，推動任命可能不合格的男性擔任高調職位（包括一些被指控有虐待行為的人），並限制使用包括“性別”、“種族主義”、“跨性別”、“公平”、“Bipoc”甚至“女性”在內的詞彙。有人提議吞併主權國家，全球貿易戰初現端倪，推動禁止跨性別者服役，副總統更是發出生育主義號召——“美利堅合眾國需要更多嬰兒”。

彭博社商業週刊DOGE削減國家公園工作人員。如何依然享受完美旅程八張圖表顯示男性從課堂到職場正在落後為何美國男性認為大學不再值得將唐納德·特朗普與男性圈聯繫起來的人然而，特朗普及其核心圈子的男性——埃隆·馬斯克、JD·萬斯、馬可·魯比奧、皮特·赫格塞斯等人——本身並不符合傳統美國男性原型。約翰·麥凱恩和羅納德·里根的老派保守主義讓人聯想到沉默寡言的警長與不法之徒鬥爭，吃玉米長大的士兵衝入敵火拯救戰友，嚴厲的家長養家餬口。儘管這些價值觀可能帶有居高臨下和壓迫性，但它們也包含尊嚴、榮譽和責任感——一種期望，即男性應該挺身而出對抗欺凌者，説出真相，保護社區併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洛根和傑克·保羅於2025年3月26日出席在紐約時代廣場希爾頓節奏酒店舉行的*《保羅·美國》*首映式。攝影師：泰勒·希爾/蓋蒂圖片社這些態度似乎已被一種新型的男子氣概所取代，一種源自被稱為"男性圈"廣闊網絡空間的混亂氣質。在競選期間，特朗普精明地爭取了年輕男性心中的網絡英雄：喬·羅根、內爾克男孩、洛根和傑克·保羅、阿丁·羅斯。流傳的視頻片段中，塔克·卡爾森怪異地將特朗普稱為"爸爸"，將美國比作需要"狠狠打屁股"的"壞女孩"。特朗普在被狙擊手射擊後挑釁性舉起拳頭的病毒式照片強化了他硬漢的形象。值得注意的是，這名20歲的男性槍手後來被描述為困惑孤獨，據稱高中時曾遭霸凌——這些特徵在長期沉浸網絡空間的男孩中很常見。

建立在虛張聲勢的陽剛形象上、依賴於阿爾法男性認可的男性氣質總是脆弱的。它意味着不斷爭奪地位與尊嚴，以及對權力的屈從。這不是一種穩定成熟的認同，而是幼稚且多變的。特朗普統治着世界，卻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爆發。他的政治核心圈對其心血來潮唯命是從，轉身又激烈地互相攻訐。眾多男性高管——其中許多人對我們的社交與溝通方式擁有巨大影響力——追隨特朗普的步伐，拋棄了過去對包容性價值觀的承諾，以配合總統的反DEI（多元化、公平與包容）運動。當馬克·扎克伯格——Meta平台公司新任肌肉型首席執行官——出現在羅根播客中，聲稱社會和企業已被"閹割"，背離了"男性力量"，並表示如果文化能"多讚美些攻擊性"會更好時，他遭到廣泛嘲諷；許多人懷疑是特朗普脅迫他就範。

2025年3月8日，馬克·扎克伯格在拉斯維加斯UFC賽事現場。攝影師：克里斯·昂格爾/蓋蒂圖片社缺乏安全感的男性氣質模式並非年輕男性必須追求。仍有其他願景認為：男性氣質可以寬廣而健康；性別平等與邊緣羣體權益同樣能使男性受益，通過解放他們受限於潛在可能性和人性的規範與期待。你甚至能在網絡上找到這些觀點。

就在特朗普時代初期，我出版了一本名為《男孩：成為男人的意義》的書。當時我是一個青春期前男孩的母親，也是一名長期關注性別議題的記者，但此前我的報道焦點主要集中在女孩和女性身上。隨着觀察兒子的成長，我開始好奇關於男子氣概的社會文化信息如何傳遞給他和他的朋友們，這些信息又如何塑造他們的身份認同、自尊和福祉。那時"男性圈層"一詞仍多指互聯網邊緣地帶：4Chan論壇、色情網站、暗網。這個圈子包括像埃利奧特·羅傑這樣的人——2014年在加州殺害6人的22歲非自願獨身者，他留下的YouTube視頻和宣言中宣稱要懲罰拒絕他的女性，並向其嫉妒的性魅力男性復仇。當時興起的#MeToo運動改變了關於厭女暴力和騷擾的討論，促使哈維·韋恩斯坦和比爾·科斯比等知名連環施害者受到追究。但同時也遭遇了日益強烈的反彈和防禦心理。每當出現對某個男性或系統性性別歧視的合理批評時，總會湧現"不是所有男人"的齊聲反駁。

隨後疫情讓本就深度觸網的一代年輕男性更加沉迷社交媒體、應用程序及流媒體遊戲平台。居家隔離期間，這些虛擬空間作為連接、消遣和娛樂場所的意義被無限放大。根據促進健康男性觀念的非營利組織Equimundo發佈的《2023年美國男性現狀》報告，到2023年，18至23歲年輕男性中近半數認為線上生活比線下更精彩、更有價值且對個人影響更大。五分之二的受訪者表示信任安德魯·泰特等網絡紅人——這位宣揚厭女思想的人物被指控強姦、人口販賣和親密伴侶暴力（他否認這些指控）。

攝影：Adrián Cuerdo（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道具造型師：Victor Lopez男性圈層的危險性與過去網絡圈層的區別在於其高度聚焦性和廣泛影響力。它已成為主流文化，通過算法管道觸及年輕男性——從最初對自我提升的簡單展示，逐步引導他們消費日益厭女、誤導性強且充斥陰謀論的內容。創作者利用算法機制獲利，極端和煽動性內容能獲得更高互動量，收益與用户參與度直接掛鈎。內容越出格，就越容易被推送和分享。男性圈層還吸納了對#MeToo運動和"覺醒"文化的反彈情緒。

但對男孩羣體（尤其是易受影響的脆弱羣體）最初的吸引力通常並非敵意或憤怒，而是對人際聯結、友誼以及戀愛指導、家庭關係處理、財務規劃或自我提升等兄長式引導的渴望。這種認知顛覆了"男孩情感遲鈍、易怒且不擅處理情緒"的刻板印象。大量實證研究顯示相反結論：他們有着渴望表達的複雜情感，和女孩同樣需要友誼。紐約大學心理學家Niobe Way在其2013年著作《深層秘密》中訪談了數百名不同社會經濟背景的年輕男性，發現男孩間存在強烈的情感親密關係和對深度友誼的渴望。我在實地調研時，曾有位12歲男孩在學校集會上問我：“我害怕把情緒壓抑得太深，最後永遠找不回來了——該怎麼處理這些感受？”

男孩們需要避風港：父母們精疲力竭，自己也沉溺於網絡世界。短期內全球經濟可能面臨衰退，長期來看環境危機正在逼近。年輕人為何不會感到絕望，並在力所能及之處尋求歸屬與聯結？這些情感紐帶對男孩而言更難獲取——那些否定男孩情感、懲罰他們展現脆弱、要求他們"像個男人"的舊社會規範，正在我們的文化中重新紮根。

對更多年輕男性而言，數字空間在建立積極聯結方面具有真實價值：他們能借此交友、與海外家人互動、獲取新聞娛樂、組織社會運動、參與多人遊戲、創作視頻並評論流行文化。網絡空間還為邊緣羣體（如LGBTQ青少年）提供了生命線，讓他們獲得本地社區可能無法提供的社交支持。數字空間並非鐵板一塊——也並非所有男孩都在消費厭女內容。Goat營銷機構研究發現，美國25%的年輕男性關注時尚博主；近30%熱衷電影、戲劇或表演。大量年輕男性關注女性及非二元性別博主，內容涵蓋美食、喜劇、健康等多元領域。

性別平等不是零和博弈。我們可以在保障年輕女性權益的同時，支持年輕男性的福祉，既不必對網絡文化陷入全面道德恐慌，也無需採取禁用智能手機等極端措施。貶低漠視對年輕男性重要的空間永遠無法説服他們。相反，我們可以嘗試提供男性圈層承諾卻未兑現的東西：關懷、良策、情感聯結，以及讓他們真正相信美好未來的理由。

年輕男性如何看待女性及自我認知

眾所周知，男性對女性的看法因人口統計特徵而大相徑庭——唐納德·特朗普成功爭取男性選民的支持，最終轉化為11月大選的關鍵選票。但令人驚訝的是，許多年輕自由派男性竟認同以下部分觀點，這些觀點反映出對家庭與職場中性別角色的倒退認知。另一方面，大多數男性似乎並未將自身問題歸咎於女性。研究者通過此類問題評估男性立場與最保守男性氣質觀念的契合度——即他們深陷"男子氣概牢籠"的程度。——克拉拉·奧爾巴赫

保守性別觀跨越意識形態與年齡界限

美國18-45歲男性認同下列陳述的比例

數據來源：Equimundo組織

進步視野下的女性發展觀

認為女性在社會中取得進步的美國民眾比例…

數據來源：皮尤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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