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央行與政府爭執揭示央行獨立性現狀 - 彭博社

在通脹目標制領域，新西蘭央行被視為一條大魚。

攝影師：Fairfax Media/Getty Images

傳奇前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剋意識到，新西蘭的魅力遠不止他鐘愛的鱒魚垂釣。

當貿易壁壘在20世紀末崩塌時，這個蕞爾小國的出口政策產生了超乎想象的影響力。新西蘭開創性地為其中央銀行設定了全球首個正式通脹目標，並賦予其實現該目標的獨立性。這兩項舉措後來成為全球經濟教義的圖騰，其影響總體上是積極的。因此，當前政府與央行關係的裂痕值得關注，很可能具有廣泛的警示意義。

彭博社觀點克什米爾襲擊事件凸顯莫迪面臨的挑戰Meta和蘋果剛被歐洲新規重拳出擊共和黨選舉改革只是文書工作而非解決方案Z世代轉向共和黨的趨勢會持續嗎？過去幾周對新西蘭央行而言並不輕鬆。儘管物價漲幅放緩、利率回調，這個貨幣當局似乎並未獲得右翼政府的高度認可。行長阿德里安·奧爾作為央行自主權和政策目標的堅定捍衞者，突然宣佈辭職。財政部長尼古拉·威利斯已收緊央行預算，並暗示可能放寬央行制定的、遭保守派智庫強烈反對的金融機構資本金標準。

獨立並不意味着在任何地方都擁有絕對統治權。民選官員可以通過多種方式彰顯存在感——他們無需通過社交媒體疾呼立即降息，或給政策制定者貼上失敗者標籤來傳達觀點。市場對特朗普總統週一堅稱無意解僱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的表態感到寬慰，若真解僱將釀成災難性後果。鮑威爾曾表示白宮宣佈的關税政策威脅物價穩定與就業，因此美聯儲不急於調整政策是恰當的（其長期通脹目標為2%平均值。新西蘭曾就推行此類目標的早期辯論中引發關注）。

儘管新西蘭聯儲的目標隨時間演變，當前官員們追求1%-3%的區間範圍。以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成功遏制通脹而備受推崇的沃爾克，對過度強調單一數值、甚至因最輕微偏離就調整政策的做法持懷疑態度。

但他也理解這種簡潔理念的吸引力。“沒有藉口，不模稜兩可，一個政策，一種工具”，沃爾克在與同事克里斯汀·哈珀合著的《堅持不懈：穩健貨幣與良政之求索》Keeping At It: The Quest for Sound Money and Good Government, 一書中寫道。他對此興趣濃厚，甚至造訪了"長白雲之鄉"新西蘭，還期待在盛產十磅重虹鱒與褐鱒的傳奇溪流中垂釣。沃爾克後來將新西蘭聯儲行長視為擁有眾多客户的巡迴推銷員（諷刺的是，他抵達時恰逢禁漁期，漁具白帶了）。

新西蘭央行行長們曾因激進加息又快速降息而聞名，如今是否權力過大？新西蘭儲備銀行確實已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長期以來，行長獨攬利率決策權（而非委員會集體決策）。1990年通脹目標制推行時的行長唐·布拉什甚至謀求更大政治影響力——他後來參選國會併成為當時中右翼反對黨領袖。2018年立法成立貨幣政策委員會後，個人獨斷現象才有所改變。

威利斯在野時就與奧爾屢有交鋒。奧爾上月突然辭去行長職務，連通脹目標制35週年紀念活動都未出席。雖然官方未説明離職原因，但媒體報道強調他與威利斯在銀行支出和金融監管方面存在激烈矛盾。奧爾曾關於政策方向的爭議言論（比如聲稱"經濟衰退就是目標"）顯然無助於改善與財政部長的關係。

（繼任者克里斯蒂安·霍克斯比將臨時任職六個月，直至確定正式人選。若霍克斯比想轉正，過度吸引關注或激怒財長都非明智之舉。）

在通脹目標制已根深蒂固的當下廢除它恐非良策，剝奪央行獨立性更會重創國家信譽。但必須認識到：這些法定授權本質上源於民選政府，他們既能賦予央行權力也可加以約束。在2017年特朗普入主白宮前，美聯儲官員始終認為對其獨立性的威脅主要來自1913年創立該體系的國會。

2019年逝世的沃爾克，在特朗普首個任期內開始攻擊鮑威爾時深感震驚。他既認識到模型與公式的侷限性，也明白央行獨立性可能十分脆弱。特朗普絕非首位試圖脅迫美聯儲主席屈服的總統。央行獲得對其工作的廣泛政治支持至關重要，有時這意味着不宜頻繁試探邊界。新西蘭或將迎來一段相對平靜的時期。

更多彭博觀點精選：

• 美聯儲保持耐心的四大緣由：比爾·達德利
• 最高法院可能危及美聯儲獨立性：賈奇與梅南德
• 加州關税訴訟的雙重目的：埃裏卡·D·史密斯

獲取更多彭博觀點？ 輸入OPIN <GO> ，或訂閲 我們的每日通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