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行者如我應在紐約有時闖紅燈——彭博社

新常態。

攝影師：Yuki Iwamura/彭博社

紐約市警方開始嚴厲打擊騎自行車闖紅燈、無視停車標誌及其他交通違規行為，罰單數量激增，並轉向對違規者開具刑事傳票，要求其出庭受審。

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為對當前令人不安的新常態的回應：外賣員等羣體騎着電動自行車和滑板車在紐約街頭及自行車道上危險飛馳。這一反應或許遲來了——紐約警局數據顯示，與整體執法趨勢一致，疫情期間自行車違規執法量曾驟減，直至近期才有所回升。

紐約市嚴查自行車違規行為

交通違規傳票數量

數據來源：紐約警局·NYC OpenData

但這種反應可能並不合理。根據早期報道（當地交通新聞網站Streetsblog NYC持續追蹤此事）和簡單推理，大多數傳票針對的並非飆車的電動自行車騎手，而是那些正常騎行、輕微違反交規的騎行者——他們更容易被攔截。作為一個在紐約市內正常騎行且偶爾輕微違規的人，我反對這種做法。請容我解釋：這不僅是出於私心。騎車者和行人審慎地選擇性遵守機動車交通規則，反而能讓城市更安全。

彭博社觀點MAHA正推廣大多數人並不需要的血糖監測紐約大學畢業演講爭議並非新鮮事工黨預算災難正加速逼近當你最愛的餐廳淪為統計數字城市條例在有限程度上已體現這一點。市議會於九月通過立法將亂穿馬路非罪化——過去五年全市僅開出1500張行人違規罰單，紐約人早已明白（除了少數熱衷執法的警區外）他們可以自行判斷何時安全橫穿馬路。自2019年起，騎行者在綠燈前人行信號轉為"通行"時闖紅燈也被合法化。

但這並未阻止紐約警察屢次對此類騎行開罰單。近期還有騎行者報告稱，因停車時前輪略微越線或避讓站在自行車道中央的警察而收到罰單。某些警員會尋找最省力的方式完成開單指標——對於這座多數居民無車的城市，紐約警局反常地充斥着缺乏城市步行經驗、毫無騎行經歷的汽車發燒友。

在紐約市有過騎行經驗的人都知道，要想安全騎車，偶爾違反規則是不可避免的。自行車道常被汽車佔據或佈滿碎玻璃，該市禁止紅燈右轉的規定對自行車毫無意義，而在車流中從完全靜止狀態啓動總是充滿風險（更不用説反覆如此會讓人精疲力竭）。

除了在中央公園闖紅燈——這個以汽車為導向的交通信號系統終於在汽車被禁止進入公園環道七年後被列入改造計劃——我最常違反交規的行為可能是在110街的十字路口紅燈右轉，那裏晨邊大道變為哥倫布大道，是我通勤的必經之路。由於原因過於複雜不便詳述，對我而言更安全、也能減少旁邊不耐煩司機怒氣的做法，就是抓住哥倫布大道短暫東行綠燈前的任何機會安全右轉。難道我真該為此被傳喚上法庭？

幾十年前我在荷蘭當交換生時接觸了城市騎行，不記得在那裏闖過很多紅燈或停車標誌。完善的荷蘭自行車基礎設施是原因之一：我從贊德沃特家到哈勒姆學校的日常騎行大部分都在專用自行車道上，部分路線甚至穿過遠離公路的沙丘。但最近當我試圖用谷歌地圖重現哈勒姆最後幾公里騎行路線時，發現即便在城市裏也很少見到交通燈或停車標誌。讓行標誌確實存在，還有許多沒有明確優先權的路口。有些街道對汽車是單行道，但標有自行車除外的標識。而這一切都運行得…很好。

相比之下，美國的交通管理嚴重過度規範。“美國交通控制系統設置了大量標識和停車標誌，併為每個道路彎道制定了具體規則，卻產生了適得其反的效果——其引發的事故比預防的還要多，“杜克大學心理學家約翰·斯塔登2008年在《大西洋月刊》撰文指出。“司機既要看路又要看標識，注意力被分散。你越是分神尋找標識、注意警察和盯着車速表，對實際交通狀況的關注度就越低。”

對此我想補充的是，美國這套系統事無鉅細地指示駕駛員和道路使用者每個動作，反而抑制了主動思考能力。已故荷蘭交通工程師漢斯·蒙德曼曾説：“寬闊的道路配以大量標識傳遞着某種暗示——‘只管開吧別擔心，想開多快都行，根本不需要注意周圍環境’。“蒙德曼曾主導荷蘭德拉赫滕鎮（人口56,098人）著名的交通改造項目，該鎮2002年取消所有交通標識信號後事故率大幅下降。類似改革在荷蘭其他地區及其他國家也取得了成效。

近年來，紐約市已收窄了許多道路，為受保護的自行車道、街道設施和其他美好事物騰出空間，這確實是一項進步。即便是我，也很難相信曼哈頓的網格化道路在沒有交通信號燈或標誌的情況下能安全運行，但我確實認為給予行人和自行車比汽車更多的自由是合理的。首先，這迫使司機更加註意周圍街道上發生的情況。

雖然騎自行車的人不應因危及他人的魯莽騎行而逃脱懲罰，但減少此類行為的方法可以不必那麼嚴厲。正如交通活動家查爾斯·科馬諾夫所建議的，對食品配送徵收里程費以抑制遠距離訂單，似乎是一個顯而易見的措施。將紐約市大多數食品配送員使用的臨時改裝的電動自行車（即無需踩踏的自行車）替換為更安全、更高質量的踏板電動自行車，雖然成本更高，但如果DoorDash公司能夠拿出100萬美元支持安德魯·科莫的市長競選，那麼它及其競爭對手如優步科技公司等，肯定也能負擔得起花費數百萬美元升級其配送車隊。Lyft公司已應市政府要求降低了其Citi Bike電動自行車的最高速度，並且它還可以採取更多措施來鼓勵安全騎行。讓我們看到更多這樣的舉措，而不是讓我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