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瑪應擔憂失去顧客，而非觸怒特朗普——彭博社

記住誰才是真正的決策者。

攝影師：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北美分社沃爾瑪公司上週警告稱關税將迫使其提高部分商品價格。上週末，唐納德·特朗普總統予以回擊，要求這家全球最大零售商“吞下關税”

但儘管總統可能言辭激烈，真正在關税問題上"吞嚥"的——無論是字面還是隱喻意義上——都是沃爾瑪的消費者。美國民眾完全有能力拋棄那些搞"貪婪通脹"的零售商、食品製造商甚至高端精品店，就像他們在疫情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所做的那樣。這比特朗普的任何激烈言論都更能迫使企業消化關税成本。

彭博社觀點眾議院預算法案讓市場陷入尷尬時刻烏克蘭和歐洲現在只能靠自己了馬斯克在孟菲斯的AI"巨像"是所有人的難題佛羅里達房地產的強勢正轉化為弱點沃爾瑪並非總統泄憤的正確目標。這家連鎖企業素以幫顧客省錢著稱。正如其一貫作風，首席執行官董明倫表示沃爾瑪不會讓服裝和家居用品——這些因主要產自中國而在貿易戰中首當其衝的品類——上漲的進口成本影響食品定價。

儘管如此，特朗普對暴利行為劃清界限是正確的。沃爾瑪的言論為其他商家提高價格打開了大門。畢竟，如果連"天天低價"的零售商都無法消化全部關税，那麼其他地方的漲價幅度可能會更高。

瑞銀全球財富管理首席經濟學家保羅·多諾萬最近警告了利潤驅動型通脹的危險，即企業提高價格不是為了覆蓋成本上漲，而是為了擴大利潤率。

他的觀點很有道理。他指出，在新冠疫情爆發後，供應鏈中斷的報道讓消費者對價格上漲有了心理預期。許多公司也順勢而為。

如今，貿易戰正讓美國人為從牛油果到運動鞋的所有商品支付更高價格。密歇根大學數據顯示，消費者預計未來一年物價將以7.3%的年率上漲，這是自1981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在這種背景下，以低價著稱的沃爾瑪通常能從中受益。但這次，在拮据消費者轉向低價商品時——至少就食品雜貨而言——沃爾瑪可能無法獨佔市場。真正讓沃爾瑪保持警惕的不是總統的虛張聲勢，而是德國折扣超市Aldi和Lidl在美國的擴張。

Aldi約50年前進入美國市場，已悄然開設約2500家門店，並計劃到2028年達到近3200家。這仍少於沃爾瑪的5200家（包括山姆會員店），但Aldi正在快速增長。

Lidl直到2017年才進軍大西洋彼岸的美國市場，目前門店數量不足200家。雖然初期遭遇水土不服，但在調整策略適應美國消費者口味後，這家德國折扣商也開始贏得當地顧客青睞。Placer.ai數據顯示，這兩大連鎖品牌的客流量正呈現爆發式增長。

德國折扣超市正在征服美國消費者

Aldi和Lidl門店客流量增速已超越沃爾瑪

數據來源：Placer.ai

注：2025年4月14日當週，Aldi在復活節週日閉店

沃爾瑪之所以能維持比Aldi和Lidl更高的定價，得益於其更豐富的商品結構——包括更多全國性品牌商品，讓顧客能實現"一站式購物"。

但這家零售巨頭絕不能放任與折扣店的價格差持續擴大。儘管Aldi和Lidl同樣面臨關税相關成本壓力，但作為私營企業它們無需季度性向投資者披露財報。在上週的財報電話會上，沃爾瑪CEO董明倫還表示要推動運營利潤增速超過銷售額增速。而Lidl母公司施瓦茨集團及其競爭對手Aldi都未做出類似承諾。

Aldi和Lidl躋身全球零售五強

德國折扣商或借關税動盪擴大在美業務版圖

數據來源：凱度諮詢、美國零售聯合會

這些德國折扣商甚至無需主動降價，只要保持比競爭對手更小的漲幅就能佔據優勢。這正是2008年金融危機後英國市場發生的情景。雖然平價超市早在1990年代就已進入英國，但直到危機後，其"低價優質"的組合拳才真正俘獲了拮据的中產階級。隨着客源流失，傳統超市被迫大幅降價，利潤隨之崩塌。

消費者還可以通過其他方式用錢包投票。例如，放棄品牌商品轉而選擇價格更實惠的自有品牌。

研究機構Numerator數據顯示，過去五年零售商自有品牌的增速一直領先於知名品牌。儘管目前品牌商品增長更快，但百事公司和卡夫亨氏等曾大幅提價的製造商仍在努力提升銷量。

自有品牌銷售增長超越知名品牌

關税引發的通脹可能再次推高自有品牌銷售

數據來源：Numerator

消費者對高價牴觸的最佳例證或許不在食品雜貨區，而在高端精品店。滙豐控股分析師追蹤的數據顯示，歐洲標誌性奢侈品的平均價格自2019年以來上漲了54%。貝恩公司數據顯示，剔除匯率波動因素後，2024年奢侈品銷售額持平，而市場普遍預期今年將出現下滑。即便是富人也不願當冤大頭。

企業應對"貪婪通脹"指控的最佳方式，是向消費者明確説明他們需要承擔多少關税成本。儘可能清晰地列出關税税率和相應的價格上漲幅度，能準確展示零售商"消化"了多少成本。

當然，這與亞馬遜公司據傳考慮過但在白宮施壓下放棄的方案如出一轍。

但企業不應因這類批評而動搖決心。比起可能疏遠消費者的行為，承受總統幾小時或幾天的怒火更為可取。民選官員總有更迭，但正如從英國雜貨商到奢侈品巨頭都痛苦領悟到的——一旦失去顧客，就很難再贏回他們的心。彭博社其他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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