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顯示，央行在氣候問題上屈從於政治風向——彭博社

研究涵蓋了從歐洲央行(ECB)到美聯儲的氣候政策。2023年傑克遜霍爾經濟研討會上，歐洲央行行長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左）、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右）與日本央行行長植田和男（中）合影。

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央行獨立性遠不止關乎利率。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和倫敦大學學院的研究人員發現，央行在氣候議題上的政策與國家政治密切相關並受其影響。實際上，國家政治因素比科學和金融數據更具決定性。

“我們很少發現證據表明氣候相關經濟風險會影響央行決策，"埃絲特·希爾斯，加州石油市場監管局副首席經濟學家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彭博綠色沙特在2024年朝覲事故後嚴打非法朝聖者核能初創企業Radiant獲1.65億美元微反應堆融資德國萊茵集團勝訴秘魯農民氣候訴訟案歐盟國家接近實現2030年碳減排目標該研究的合著者希爾斯在伯克利攻讀博士學位期間，研究了央行應對氣候風險管理的方法。她發現，央行官員們並未充分考慮全球變暖導致資產貶值等根本性風險，反而更傾向於關注"與國內氣候政治顯著相關"的議題。

這一發現與近期事態發展相互印證。在美國特朗普政府大力削減氣候友好政策的背景下，美聯儲一直抵制讓央行和金融監管機構考量氣候風險的全球倡議。

據彭博社此前報道，美聯儲於今年1月退出了研究氣候風險的全球央行聯盟——央行與監管機構綠色金融網絡，並在近幾個月持續向巴塞爾銀行監管委員會施壓，要求弱化其氣候計劃。

主席傑羅姆·鮑威爾曾表示，美聯儲沒有被賦予"推動能源轉型或應對氣候變化"的職責，在確保受監管機構"認知並管理"相關風險方面僅有"非常有限"的權限。

儘管美聯儲抵制巴塞爾氣候行動的做法早於特朗普再次當選，但這位第47任總統重返白宮，進一步助長了共和黨攻擊淨零排放等氣候政策的勢頭。

與此同時，在英國，基爾·斯塔默政府捍衞了該國的淨零排放計劃，英格蘭銀行下屬監管銀行和保險公司的部門剛剛要求貸款機構在氣候問題上加大力度。審慎監管局在上月底發佈的諮詢文件中表示，儘管英國金融機構在開發氣候風險管理能力方面取得了進展，但其進展“參差不齊，仍需更多努力”。

在歐盟，歐洲央行已將氣候和自然因素納入其貨幣政策和監管工作中。儘管歐洲正面臨一些最大成員國的壓力，要求簡化其綠色法規，但其綠色協議仍然完好無損，歐洲央行一直強調考慮環境因素的重要性。

這一發展“反映了央行在氣候風險管理方面採取的截然不同的方法，”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教授、哈佛商學院氣候研究員喬納斯·梅克林表示，“然而，這也凸顯了這些國際標準的重要性，以促使像美聯儲這樣的落後者開始採取行動。”

有證據表明，“氣候風險管理方面的領先者正在加倍努力，這引發了領先者與落後者之間的差距是否正在擴大的疑問，”梅克林表示。

摩根·德普雷，一位前法國央行官員，現任歐洲氣候基金會國際氣候融資執行主任，他説：“有些人可能會認為，像綠色新政這樣的氣候政策創造了一種道德勸説的氛圍，讓央行官員們覺得他們必須在氣候問題上採取行動，而現在，隨着政府和社會優先事項的變化，致力於氣候工作的動力幾乎已經消失。”

“儘管如此，許多央行仍在堅持他們的氣候工作，即使它不再像以前那樣引人注目，也可能不再那麼雄心勃勃。”

然而，央行官員們是微妙的藝術大師。

在今年早些時候對《華爾街日報》的評論中，比利時國家銀行行長皮埃爾·温施表示，央行官員“不應成為活動家”，而英格蘭銀行負責金融穩定的副行長莎拉·布里登最近在《金融時報》的一次會議上表示，央行應“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干預民選官員關於淨零排放政策的討論。

謹慎行事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特朗普的武力恫嚇外，還有證據表明氣候政策可能帶來短期的經濟成本。

德國央行最近發佈的討論文件研究了綠色轉型對企業貸款組合的短期影響，發現潛在損失"不可忽視”，且高排放企業的信貸風險"面臨顯著增強"。

作為德國銀行業新壓力測試框架的一部分，央行表示根據能源轉型的不同情景推演，非金融企業三年期平均違約概率最高將上升40%。

儘管德國央行經濟學家警告稱，計算氣候變化對金融業的影響仍是"充滿重大不確定性"的新興學科，但他們指出企業貸款減值可能損害單一銀行乃至整個銀行體系的盈利能力和穩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