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瞄準哈佛聯邦撥款與國際留學生——彭博社

位於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哈佛大學校園內的哈里·埃爾金斯·威德納紀念圖書館。攝影師：蘇菲·帕克/彭博社 精彩不容錯過。立即訂閲《每日大事件》播客。

## 大事件

特朗普劍指哈佛財政命脈

14:55

特朗普政府近期加大了對哈佛大學的打擊力度——威脅撤銷其免税資格、聯邦撥款及國際生招生資質。

在本期《大事件》播客中，彭博社的布魯克·薩瑟蘭與弗朗西斯卡·馬廖內將與主持人戴維·古拉共同解析事態最新進展，以及這些舉措將如何波及哈佛校園之外。

延伸閲讀：特朗普多管齊下打壓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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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經過輕微編輯的對話實錄：

**戴維·古拉：**特朗普政府數月來持續針對高等教育領域。但過去幾周，其矛頭特別指向了一所高校：哈佛大學。

***唐納德·特朗普：***他們拿走了50億美元。我寧願看到這筆錢流向職業學校。而且他們完全是反猶的。

**古拉：**週二，政府採取行動取消了與哈佛大學剩餘的所有聯邦合同。這將實質上終結其與該校的關係。

這是在針對哈佛的另一次攻擊幾天後發生的。特朗普政府取消了該校發放學生簽證的資格，試圖阻止其招收國際學生。

***瓦利德·阿凱夫：***我將失去什麼？夢想、希望，以及我20年來為進入這所學校的努力。我一點都沒誇張。我為此籌劃了15年。

**弗朗西斯卡·馬廖內：**週四消息傳出時，學生們完全陷入了混亂。

**古拉：**這是為彭博社報道高等教育的弗朗西斯卡·馬廖內。

**馬廖內：**當時一片混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問題。他們紛紛致電移民律師。我想當時的統一指示就是：儘量保持冷靜，不要離開美國。

**古拉：**次日，哈佛大學起訴特朗普政府侵犯其第一修正案權利，法官隨即暫緩執行特朗普的行政命令。

這是美國總統對這座美國最古老學府持續施壓的最新動作。

美國政府已凍結26億美元聯邦撥款，指控哈佛縱容校園內的反猶主義。哈佛也就這些削減提起了訴訟。特朗普政府還威脅要取消哈佛的免税資格——對於一所擁有530億美元捐贈基金的機構而言，這絕非小事。

**布魯克·薩瑟蘭：**政府切斷所有這些資金渠道，將直接威脅到哈佛的財務存續。

**古拉：**彭博社波士頓分社社長布魯克·薩瑟蘭表示，特朗普政府與哈佛這場鬥爭的結局，可能產生遠超校園範圍的連鎖反應。

**薩瑟蘭：**所以我認為，這某種程度上解釋了為何校方會採取如此強硬的回擊立場。

**古拉：**我是大衞·古拉，這裏是彭博社的《深度解讀》節目。今天我們將探討：特朗普政府最新對哈佛的打擊對該校及美國高等教育意味着什麼，以及後續可能的發展。

哈佛是美國曆史最悠久、最富有的大學。但彭博社波士頓分社社長布魯克·薩瑟蘭告訴我，530億美元捐贈基金和悠久歷史並不能使其免受政府攻擊。

**古拉：**讓我們談談特朗普政府最近的攻勢。上週末，特朗普總統在社交媒體發文稱正考慮取消對哈佛30億美元的資助，並暗示將把這筆錢轉給職業院校。請分析這筆資金消失對哈佛意味着什麼。

**薩瑟蘭：**這將是毀滅性打擊。需要説明的是，尚不清楚他是否真打算將資金轉給職業院校，或具體如何操作。被凍結的26億美元主要是研究經費，而職業院校並不從事研究。

嗯，因此將那筆資金直接投入職業培訓學校未必實際。但毫無疑問，就推進研究項目而言，失去這筆資金對哈佛確實影響重大。我們已目睹多個項目陷入困境，比如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研究、結核病研究項目。還有位教授正在研究減輕輻射影響的方法——若人類有意向登陸火星（這對特朗普及其顧問埃隆·馬斯克都至關重要），這項研究將極具價值。

校方曾討論過自籌2.5億美元維持部分重點研究項目。但聯邦政府歷來在此領域發揮着關鍵支持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不僅哈佛面臨此境，多所高校的研究經費同樣遭遇特朗普政府削減或施壓。這引發了關於美國競爭力、以及在美開展前沿高風險研究項目吸引力的深層思考——這類研究通常高度依賴美國政府支持。

**古拉：**除削減經費外，政府還威脅撤銷哈佛等擁有鉅額捐贈基金的院校長期享受的免税資格。

**薩瑟蘭：**人們視哈佛為超級富豪機構確實沒錯。但530億美元的捐贈基金並非可隨意取用的現金池——大部分資金已投入無法快速變現的長期項目，且多數款項指定專項用途。校方無法隨意調配這些款項來填補資金缺口。

這實際上就是為什麼你看到哈佛大學校長艾倫·加伯直接呼籲校友們向另一種基金捐款。他們稱之為"校長優先基金"，其理念是投入該基金的資金將由校長辦公室擁有更大的使用權限，以便在出現缺口時進行填補。但這與哈佛傳統上使用的籌款機制截然不同。

**古拉：**彭博社記者弗朗西斯卡·馬廖內表示，如果政府成功禁止國際學生入學，也將損害大學的財務狀況。

**馬廖內：**大多數國際學生支付全額學費，因為他們不符合聯邦援助資格。因此這對他們的財務狀況和招生工作都是重大打擊。

**古拉：**上週，國土安全部部長克里斯蒂·諾姆致信哈佛大學，告知該校將不被允許在2025-2026學年招收國際學生，且目前就讀的國際學生若不轉學將失去合法身份。

**馬廖內：**這影響重大。在哈佛，近30%的學生是國際生，而哈佛甚至不是國際生比例最高的學校。哥倫比亞大學的這一比例接近40%。國際學生是美國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年來國際學生數量一直在穩步增長。

**古拉：**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擴大了關注範圍。昨天，國務卿馬可·盧比奧命令全球美國大使館"立即生效"停止安排學生簽證面談。

對於哈佛大學的國際學生而言，週四的聽證會可能決定法官對特朗普最初命令的暫停將持續多久。

**古拉：**你能否大致描述一下，目前這數千名學生正在思考什麼，在等待這一切塵埃落定的過程中，他們最優先考慮的是什麼？

**馬格利奧尼：**是的。對這些學生來説，進入哈佛是他們的夢想。他們付出了巨大努力。進入哈佛並不容易。因此，我與一些學生交談過，他們談到家鄉的家人為他們感到多麼自豪，每個人都在支持他們。然後，在一個普通的週四得知自己可能無法完成為之付出巨大努力和金錢的學位，這對他們來説是毀滅性的打擊。

我與一些學生交談過，他們説他們整天都在哭泣。還有一些學生，他們的家人現在不得不重新評估明年將住在哪裏，明年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這是一個重大的影響。

**古拉：**在哈佛大學和美國政府等待法院裁決的同時，世界其他地區正在為可能的影響做準備。其他國家的大學如何準備填補高等教育中可能出現的空缺，以及哈佛大學如何反擊……稍後繼續。

特朗普政府表示，其對哈佛大學採取的行動旨在追究該校涉嫌縱容校園反猶主義的責任。哈佛方面則持不同看法。以下是彭博社波士頓分社社長布魯克·薩瑟蘭的進一步説明：

**薩瑟蘭：**哈佛在訴訟中反駁稱，這實質上與反猶主義無關，更多是政府試圖加強對哈佛的控制，干涉其學術進程管理、人員配置、學生事務及校園規章。校方認為這是政府越權侵犯其憲法權利的行為。

**古拉：**這是該校面臨的又一困境。2023年12月，第30任校長克勞丁·蓋伊就哈佛對加沙戰爭校園抗議的應對措施出席國會聽證。

***埃莉斯·斯特凡尼克：***呼籲對猶太人進行種族滅絕是否違反哈佛的反霸凌與騷擾規定？請回答是或否。

***克勞丁·蓋伊：***需視具體情境而定…

**古拉：**數週後，蓋伊在輿論壓力下辭職。

**古拉：**現任校長艾倫·加伯面對"哈佛未充分解決校園反猶主義"的指控有何回應？

**薩瑟蘭：**值得注意的是，他明確承認校園存在需整改的問題，承諾提升透明度，致力於打造讓所有人感到包容的環境。這種既承認不足又積極改進的雙重態度頗具深意。

一方面，您知道，他們正在提起訴訟，以阻止特朗普政府的這些行動，並真正進行反擊。但他們也表示，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同意您的觀點，校園內需要進行改革，而哈佛大學會表示他們正在實施這些變革。

**古拉：**加伯週二接受了美國國家公共電台的採訪——他表示自己將政府的行動解讀為對其他學校的警告：

***艾倫·加伯：***這也是我交談過的其他大學領導人所理解的方式。這是一種警告。他們認為這是在傳遞一個信息：如果不遵守我們的要求，這些就是後果。

**古拉：**布魯克，從哈佛大學回應該屆政府威脅的方式中，我們能得到什麼啓示？

**薩瑟蘭：**我認為這傳遞了一個信息，即試圖堅守那些這個國家視為最珍貴的價值觀。哈佛大學並非不受聯邦政府威脅的影響，但與其他一些規模較小的學校相比，它處於更有利的反擊位置。

因此，我認為這其中有些道理，如果哈佛大學不對特朗普政府的這類要求進行反擊，那麼規模較小的學校或捐贈基金較少的學校就更難進行反擊。嗯，所以我確實認為哈佛大學在這方面為其他學校樹立了某種榜樣。

**古拉：**哈佛大學發言人在聲明中表示，該校"全力致力於維護招收國際學生和學者的能力，他們來自140多個國家，為哈佛及美國帶來了不可估量的豐富性"。在最新訴訟中，校方稱：“失去國際學生，哈佛將不再是哈佛。”

我向彭博社的弗朗西斯卡·馬廖內詢問了此事…

**古拉：**能否談談最壞的情況？我認為在哈佛及其他教育機構看來，尤其對學生而言，最糟的就是無法入學。美國高等教育體系若不再歡迎外國留學生，將產生怎樣更廣泛的影響？

**馬廖內：**這將是毀滅性打擊。美國高等教育本是全球嚮往的標杆。若非身在美國，人們都渴望來美求學。美國高校招收的國際學生數量最為龐大。而當前這些學生已無法選擇轉學——他們要麼確認了入讀某校，要麼已被其他學校拒絕錄取，因此幾乎沒有退路。除非各校重新開放申請並協同合作，他們才可能明年轉往他校就讀。

**古拉：**我們討論的是在校本科生、研究生，那些未來的申請者又作何感想？

**馬格利奧尼：**早在這則消息發佈前，我就與多位大學顧問交流過，他們提到正在建議國際學生制定備選方案，以防此類情況發生。

**古拉：**其他國家及高校對此有何反應？是否出現了因關注到這一政策而放寬招生門檻的現象？

**馬格利奧尼：**香港部分大學已表示將擴招國際學生。對於那些一直與美國爭奪留學生的國家而言，這正是一個吸引原本可能選擇哈佛等名校的生源的機遇。

**古拉：**這雖然是關於哈佛及其未來的報道，但哈佛的影響力遠不止於此——其輻射範圍更為廣闊。

彭博社的布魯克·薩瑟蘭指出，哈佛大學對所在州的經濟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是本地還是全球範圍。

**薩瑟蘭：**這些學生不僅就讀於哈佛。他們活躍在波士頓，為經濟做出貢獻：在餐廳消費、參與各類活動。許多人畢業後會留在當地，為那些被哈佛、麻省理工等頂尖學府人才庫吸引的企業工作。或是通過哈佛的科研基金、附屬醫院等機構繼續從事研究工作——這些現在同樣面臨聯邦政府的政策威脅。

波士頓乃至整個馬薩諸塞州真正的資產始終是"教育醫療雙引擎"，即教育機構和醫療機構。傳統觀點認為這是經濟體系中堅不可摧的支柱，但這種優勢正變得越來越岌岌可危。

以哈佛大學作為僱主為例，它不僅是本州巨大的就業創造者，還通過吸引學生形成人才池，促使企業願意在此落户投資。而這一切都正面臨威脅。

**古拉：**在哈佛大學籌備第374屆畢業典禮（週四舉行）之際，這種威脅已然顯現。師生員工都清醒意識到，明年的形勢可能會截然不同。

本期節目由：朱莉婭·普雷斯製作；編輯：亞倫·愛德華茲和皮埃爾·保爾登；事實核查：蕾切爾·劉易斯-克里斯基；音效設計/工程師：亞歷克斯·杉浦；高級製片人：娜奧米·沙文；高級編輯：伊麗莎白·龐索；副執行製片人：朱莉婭·韋弗；執行製片人：妮可·比姆斯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