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時期的FEMA負責人表示：特朗普無法廢除FEMA，但該機構需要改革——彭博社

2025年1月17日，加利福尼亞州帕薩迪納市伊頓火災後，一位房屋被毀的居民與聯邦應急管理局工作人員交談。

攝影師：吉爾·康奈利/彭博社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多次表示打算削減或逐步取消聯邦應急管理局，上週他給出了一個大致時間表：“颶風季節之後”。

“我們希望逐步擺脱對聯邦應急管理局的依賴，將其職能下放到州一級，”特朗普6月10日在橢圓形辦公室的簡報會上告訴記者。

這個國家災害救援與恢復機構成立於1979年，由吉米·卡特總統通過行政命令設立。隨後，國會通過法律將其職能和地位編入國土安全部。應急管理專家表示，總統無法廢除聯邦應急管理局的核心職責，這些職責由1988年《斯塔福德法案》規定。

彭博綠色英國乾旱蔓延至約克郡 水庫蓄水量持續下降特朗普預算削減促使中國評估美國數據真空風險全球食品公司難以兑現甲烷減排進展私募股權押注改變南非能源市場格局在應對日益頻繁的氣候相關災害之際，改革聯邦應急管理局的呼聲並非新鮮事。先前的法律和提案曾試圖鼓勵各州更加獨立，並實施更多災前減災措施。對該機構成本與官僚作風的擔憂也不僅限於特朗普及其盟友。上月，國會兩名成員公佈了一項兩黨法案草案，擬修訂《斯塔福德法案》以解決對聯邦應急管理局的一些長期批評。該草案由密蘇里州共和黨人薩姆·格雷夫斯和華盛頓州民主黨人裏克·拉森發佈，二人分別擔任眾議院交通與基礎設施委員會主席和高級委員。

時任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局長克雷格·富蓋特（左）於2013年10月7日在華盛頓特區的FEMA國家響應協調中心與巴拉克·奧巴馬總統交談。攝影師：肖恩·休/EPA彭博綠色採訪了曾在巴拉克·奧巴馬總統任內執掌FEMA八年、後從事應急管理諮詢的克雷格·富蓋特，探討美國災害應對體系需要哪些變革以及FEMA的未來可能如何。本次訪談經過刪節和潤色。

FEMA本應是災難中拯救我們的機構，為何飽受批評？

該機構設立初衷並非將地方政府和州政府的風險轉嫁給聯邦納税人——只因後者買單更便宜。當特大災害發生時，FEMA為廢墟清理或災民安置提供資金是合理的。但現在連學校、消防站、宗教場所等受損常規建築，以及頻發災害（而非特大災害）的善後都在報銷範圍內。首先該問：這些機構為何不投保？

特朗普真能廢除FEMA嗎？

不能。即便是特朗普也承受不起像卡特里娜颶風后見死不救引發的輿論反噬。何況災難項目中的"常客州"基本都是共和黨地盤。雖然他們把加州當作例外——但查看災害資金流向就知道，加州根本排不上號。

鑑於聯邦應急管理局（FEMA）很可能以某種形式繼續存在，哪些改革措施最有可能真正付諸實施？

首先來看公共援助計劃，該計劃為州和地方政府、符合條件的非營利組織及信仰機構（最後一類是在特朗普首屆政府時期新增的）提供災後重建資金補償。但該計劃一直因管理程序複雜而備受詬病。

假設某消防站在洪水中損毀且未投保，FEMA將補償當地政府75%的重建費用。但存在諸多限制條件：FEMA需核查消防站損毀前的狀況和規模，僅同意按原樣重建，並允許加入如抬高地基等少量減災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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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案最終敲定後，市政府需進行招標，FEMA需審核並批准設計方案。隨後市政府還需籌措資金啓動建設。在每個階段，FEMA都會反覆核查工程進度，甚至派遣督察員實地確保建設符合審批要求。

若市政府提出"消防站曾遭水淹需搬遷"，則需提交更多文件。若主張"原消防站面積不足需增建隔間"，FEMA不會批准新增部分費用，地方政府需自籌這部分資金，且必須與主體重建的補償款分開核算。整個過程可能持續數年之久。

2023年12月19日，佛蒙特州沃特伯裏被洪水淹沒的遊樂場和田野。攝影師：謝爾比·諾爾斯/彭博社因此，眾議院法案中提出的方案被稱為替代項目。其核心內容是：“我們將此視為保險政策：你們需要根據當前成本估算重建該站點的費用，如果能獲得替代方案設計者的認可印章，我們將支付75%的費用，之後兩清。”

如果完全實施眾議院草案法案，聯邦應急管理局現有的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用大幅精簡的團隊完成。目前負責災後重建的合同工隊伍約有1萬至2萬人（具體取決於待結案的災害數量），有些災後處置甚至持續數十年，納税人仍需支付承包商處理補助金報銷和管理。

草案中對保險要求的規定更為嚴格。如果聯邦應急管理局為災後重建提供資金，受助者必須購買保險，不得重複申領。這也能促進防災減災，因為後續保險和維修需自行承擔。

對個人的援助如何安排？

個人援助項目存在嚴重誤解。民眾常認為"我納税了就該獲得足夠重建房屋的補助"，但實際並非如此。國會從未打算讓聯邦應急管理局取代保險功能。

颶風來襲時，屋頂常遭損壞。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始終將《斯塔福德法案》中的限制條款解讀為[意味着]他們無權對私人住宅進行永久性修繕，這導致了一些成本極高的解決方案。例如，FEMA會在屋頂鋪設藍色防水布以減少雨水滲入房屋。根據合同，鋪設一塊防水布可能耗費7,500至10,000美元。即便永久性修補漏洞可能只需8,000美元，他們仍會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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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MA花費10萬美元用於拖車或酒店房間等臨時解決方案並不罕見。在瑪利亞颶風期間，由於波多黎各當地酒店爆滿，他們甚至將災民空運至[美國本土]。因此有些人被安置到紐約、奧蘭多等地，在酒店住了18個月。

該法案規定FEMA可使用公共援助資金進行修繕。再次強調，這僅適用於未投保住宅，且必須是業主自住房屋，不包括出租房產。

眾議院委員會正在徵求[利益相關者]意見——是應該徹底修復房屋，還是僅進行恢復供電和通過當地安全規範檢查的最低限度維修？這可能意味着牆面無需粉刷、裝飾線條不用修復，但房屋整體結構安全。

當特朗普聲稱要終止FEMA時，您認為他指的是這類改革，還是徹底廢除該機構？

誰知道呢？然而，應對災難主要是各州的責任，而非聯邦政府。大多數州都有法規規定州長負責災難響應。這就是為什麼當他們宣佈災難而聯邦應急管理局介入時，聯邦應急管理局並不負責——他們是在支持州長的團隊。他們代表總統負責協調聯邦援助。

各州越依賴聯邦應急管理局作為主要響應者，國家就越失去韌性。50個州和地區各自應對更頻繁、較小規模災難的能力就越弱。這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